上尉抬眼看了眼一身便装的张安平,摇头说:“他撑不到。”
他也夸了很多人,可他夸的那些人,却一个个都血洒这片古老而悠久的土地。
“他说老葛我死了也值,这辈子临了杀了一个鬼子,然后被老百姓冒着弹雨不要命的抬到了医院。”
战争时期的人命,总是这般的顽强。
戴处长!
相比上次见面,此时的戴处长更憔悴些,往日的工整穿着也略有邋遢感,在“牢房”见到张安平后,他直接道:
张安平倒也不矫情:
“整吧。”
“这场仗,填进去的人命太多了,你在上海布局良久,我不想看你也填进去。”
密室中,张安平一边翻找医疗器材,一边道:
“安平,回上海吧!那里,才是你的战场!”
刘新杰闻言不再多语。
张安平还真接触过校、尉阵亡名单,随口道:“你俩被认定阵亡了。”
(按照电视剧剧情,这一幕应该出现在常德会战。)
见张安平不继续套话,还是上尉的刘新杰木木的问道:“你知道我们?”
“但上海,你得给我守好了!”
频频的炮声已经越来越近了,特务大队也在收拾东西,他们不是要撤退,而是要和别动队的其他支队一道,为掩护主力过河而战。
这一晚,特务大队副队长姚江杰拎着一瓶酒在晚上找到了张安平。
姚江杰大笑:“老哥我从军十几年了,以前在南昌行营调查科,坏事其实做过不少。”
戴处长语气缓和下来:“安平,你性子太刚,过去的上海,是我们的地盘,但往后却是沦陷区,你这性子要收收,懂吗?”
“兄弟们在前头打鬼子,虽然一直败一直退,但上海人玩命似的帮我们,把我们当做英雄好汉!这特么才叫军人啊!”
“跟我来。”
“对?我也不知道啊!但我很解气啊!”
这明显是戴处长传出去的,可老戴为什么传出去?
姚江杰自顾自的说着,酒一杯一杯的喝着。
过去的三个月中,中国军队累计投入了70万军队,而日军也累计投入了约27万军队。
四支队在掩护国军主力撤退中,坚守阵地死战不退,直至全军覆没。
“你的战场在上海!”
解决了谭忠恕的伤势,两人草草吃了点密室中屯着的食物,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刘新杰麻木的看了眼废墟,以为要继续走,却不料张安平道:
“多说无益,我看你表现。”
本来要离开的张安平闻言转身,望着虎目依然炯炯有神的表舅,毕恭毕敬的敬了一个军礼。
四天后,一则消息传来。
张安平悄然观察着这名上尉,发现对方很专业的将换下来的军服装在一个坛子里埋了起来,这一手操作让张安平心生警惕。
听闻这个消息后,张安平怔了好久。
张安平毫不犹豫的回答:
“老弟,你说说,这好不好?这好啊!”
姚江杰,和很多国军军人一样,在张安平的眼中根本算不得真正的军人。
“淞沪,淞沪啊!”
“就咱们处里传。老哥我不懂你咋想的,但就冲老弟这冲冠一怒之举,老哥我觉得这杯酒就该敬你!”
刘新杰闻言,发出了一声难言的苦笑。
姚江杰突然间红了眼睛:“跟着我的一帮老兄弟,这次跟我来了上海,大上海的繁华没怎么看,人却没了大半。”
张安平闻言,反问:“传开了?”
“特务处?党务处?”
这场会战,其实是出乎日本人预料之外的一场会战,尽管日军最后取得了会战的胜利,但巨大的伤亡,让他们不得不对国内进行伤亡数字的隐瞒,将七万余人的伤亡,硬生生说成了四万余人,将阵亡数字虚报降低至六千余。
在路过一处遍地伏尸的战场时,张安平发现了一道踉跄而行的黑影,他悄然走近才发现,是一名国军上尉背负着一名战友在踉跄而行。
这俩名字传到张安平耳中后,他顿时没了再问下去的欲望——得,又碰到一个时空的主角,
“是!”
“你不是!”戴处长摇头否定。
<div class="contentadv"> 他圈禁张安平,就是担心自己这个外甥脑子一热后,血洒这片流了太多太多人血的土地。
四支队的覆没,让他意识到,这场会战最后的时刻,即将到来。
“还有……记得保护好自己。”
“那个葛三你记得吧?就是喝酒时候最喜欢灌你的葛三,他也死了。”
他骂了很多人,他诅咒那些发国难财的王八犊子断子绝孙。
“我还亲眼看见一个叫花子,拿着乞讨的钱交给募捐处。”
张安平也没介绍自己,只是道:“特务处。”
“现在,是你履行当初诺言时候了!”
……
“这么好的女学生娃,那混蛋是怎么下得了手啊!”
对方也没客套,艰难的将人交给了张安平,可能是怕张安平误会自己是逃兵,便解释说:
“我是被炮弹炸晕的,醒来后兄弟们全没了。他是我哥,我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
张安平怔怔的看着戴处长。
……
张安平晃着杯中的白酒,笑问:“老哥,你也觉得我做的对吗?”
最后,姚江杰说:
张安平一路躲避着日军,小心翼翼的前进。
但他又和很多人一样,无怨无悔的在国家危亡之际、在民族危难之际,血洒这片大地。
昏昏睡去的张安平、刘新杰和昏迷中的谭忠恕不知道,就在他们睡去的时候,俞鸿钧发布《告市民书》,沉痛的宣告了远东最大的城市彻底的沦陷。
“关于上海的布置,我早就已经给徐百川和郑耀先交代了,你呢我就不多说了,因为你比他们更有准备。”
“他说他第一次觉得,穿上这身皮,保家卫国不是扯犊子的话。”
“说让我们吃饱了好打鬼子。”
而南下,必然要和美国人起冲突,所以他们选择了先下手为强。
一年前张安平去姚江杰手下当门卫的时候,姚江杰是少校,张安平是少尉。
“追杀名单的事,剩下的活交给我,我替你完成。”
“是!”
“他说他下辈子,要当个好人,绝对不会祸害老百姓了,他说啊……”
刘新杰闻言大喜过望:“你会做手术?”
……
但此时的日本人却浑然不知,他们还在为占据远东最大的城市而沾沾自喜。
但抵抗,不会因为上海的沦陷而终止。
昨晚1点多其实快写完了,但当时太瞌睡了,怕不理想便没有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