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母亲你也以为,当初的事是我做的。”陆明华晃了晃。
秦氏避开眼,没有看到这一幕。
陆明华袖中的手攥紧,死死盯着秦氏,狠狠闭上发酸的双眼。
明明她和魏云台没有丝毫交际,在对方上门求亲之前,她连话都没有和对方说过一次,可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是她暗中算计,抢走了本该属于妹妹的姻缘?
甚至,连她的母亲也是这样想的。
陆明华想要喝骂,想要和陆明熙对峙。
可她知道,那些都是没有用的,她没有证据。
“娘没有那么想。”秦氏干干的回答了一句。
母女两人不欢而散。
前院,陆明华跟在秦氏身后,刚一进屋,就对上魏云台直直看来的双眼。
他眸光微转,而后微微蹙了蹙眉。
陆成颂抬眼随意一扫,便发觉了不对。
他了解自己的发妻,这个样子,分明是搞砸了什么。心中一转,隐约猜出几分,却也没有在意,继续和魏云台说话。
他一个伯府次子,搁以前谁知道他,可自从有了魏云台这个女婿,出门去谁不高看他一眼。
陆明华早已习惯了自家父亲这个样子,只是扯了扯嘴角,就落了座。
略敛了眉,魏云台陪着岳父又聊了一会儿,期间看了外面好几眼,到底提了告辞。
陆父挽留无果,亲自送了人到院门口,才算罢休,口中还在可惜,道,“齐哥儿今日去了学堂,他最是推崇你,要是知道你今天来过他却没看见,定是要懊恼的。”
他口中的齐哥儿,正是他的庶次子陆训齐,今年十七,平日里最受他看重喜爱。
“那实在是可惜。”魏云台接人待物,素来温文和善,叹了一句后,便道,“若是齐哥儿有意,下次直接去府上寻我便好。”
闻言,陆成颂大喜,连声说好。
目光划过自家母亲面上的苦涩,陆明华垂下了双眼。
秦氏在生她和陆明熙时坏了身子,再也不能有孕,第二年,家里就有了庶子。因此,她自幼就很体贴懂事,可没想到,今日会听到那样一句话……
秦氏看了眼她,欲言又止,最后主动上前,牵起陆明华的手,细心叮嘱了一番。
往日陆明华都会很高兴,可今天,她轻轻看着秦氏的双眼,心中却不住的回想刚才那番对话。
安静听了半晌,对着那双隐约有些忐忑的双眼,她点了点头,轻笑着应了声好。
肉眼可见的,秦氏松了口气。
陆明华垂眼,忽然觉得嘴角的笑扬的有些艰难。
好累啊。
转身时,她无声的叹了口气。
一直到上车,魏云台仍旧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文安伯府。
“明熙,怎么样了?”踌躇片刻,他看着陆明华问出了口。
“生病了,世子不是请了名医,让他快些进京吧。”陆明华不想和魏云台细说下去,索性直接把话题扯开。
“前日传信说到了济州、”魏云台微微蹙眉,低声自语了一句。
陆明华闭上双眼,那股掩饰不住的愤怒消散过后,就是弥漫至全身的无力。
仿佛筋疲力尽般。
一路回了宁国侯府,魏云台径自去了前院书房,陆明华噙着微笑目送他离开,跟着回了春山院。
李嬷嬷匆匆迎出来,见着她的神情,脸色一紧,挥退了下人,亲自伺候着陆明华拆了发髻。
坐在妆台前,谁也没有说话,她一下一下拿着玉梳,为陆明华顺着发。
感受着凉意划过发间,一下接着一下,陆明华脸上一直保持着的微笑才总算散去,僵硬的全身一点点的放松,变得面无表情。
李嬷嬷见了,心中一酸。
她家小姐小时候也是会哭会闹的,可因为夫人嫌她不懂事,二小姐生着病还添乱,骂过她几次后,她就很少再在人前显露出自己情绪了。
她那时候还那么小啊。
“小姐,伤心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嬷嬷在,嬷嬷在,啊、”李嬷嬷眼睛一酸,搂着陆明华说。
陆明华闭上眼睛,忍住外露的情绪。
“我才不伤心。”她一字一句说,“我不伤心。”
她们不在乎她,那她也不要再在乎她们了。
陆明华在心中这样对自己说。
天气阴沉着又是一天,下午时天边露了一丝天光,可等到晚上,又哗啦啦下起了雨。
“也不知嫂嫂你什么时候能有喜讯,母亲可盼了许久了呢。”踩着雨下之前,陆明华回了春山院,孙妙彤透着得意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她本就糟糕的心情,顿时更差了些。
孩子……
不自觉的捂住肚子,陆明华眼中苦涩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