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欺人太甚!”秦安年怒声低吼,愤愤的看着燕元华离开的背影,他身为鲁国公府世子,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对待过。
下人喏喏,不敢吱声,生怕让主子响起他刚才挨打时他们在一旁看着的样子。
“世子,我们赶紧回去找老爷,让他为您做主啊。”有胆大的鼓了鼓气,上前说道。
秦安年看他一眼,忽然问,“他刚才是不是说有人看见了?”
当今偏爱九皇子,人尽皆知,若是没有证据,他这样贸贸然去告状,说不得就会直接被当今含糊过去。
若是有证据,就不同了。便是身为天子,也要讲理。
那下人不知道他的想法,点了点头。
“去,给我找出来。”秦安年立即说,心里又恨又恼,明明看见了却不吱声,若是能引来人,说不定他能早些脱身。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得先想办法报仇才是。
另一边,陆明华带着人不急不缓的下了石塔,去了人多的地方待着,燕元华来时发现她这样平静,忍不住有点好奇。
“你怎么不走?”他问。
瞥见那一身红衣,陆明华立即知道了来人是谁,心中先是一跳,忍不住后退一步。
不管原因为何,这人刚才聚众打人,都是真的。
原来还是怕的,燕元华一扬眉。
“我为何要走?”一步而已,陆明华就稳住了心神,她轻声反问了一句。
“你看见我打那秦安年了,他一会儿肯定要来找你,他那个人睚眦必报,到时候说不定要怎么为难你,你还不快回家去。”燕元华靠在假山上,好整以暇的说。
几十个亲卫们候在一边,这般看着,好似在威逼陆明华一般,衬的她很是可怜。
秦安年,鲁国公府世子,但他不怕他,他的身份一定很高。
是皇子,依着这个年龄行事,是九皇子。
眼前的人来找她说话,话语中并不担忧,虽然仿佛是在吓唬她,可仔细一听,倒是带着些许的善意提醒。
“臣女见过九皇子。”陆明华先见礼。
“聪明。”燕元华赞了一句,能猜出他的身份不意外,但难得的是陆明华这样冷静。
“走了又如何,那石塔只有我去过,左右是躲不开的。”陆明华捏着帕子,安静的说,心中不是不忐忑的,可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慌乱无用,只得冷静。
“你家是哪个府邸?”到底是被自己连累,燕元华还是有些良心的,就问了一句。
“文安伯府。”陆明华说。
燕元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忍不住好奇的问,“你刚才怎么不喊叫?”
他真正想问的是,陆明华怎么能这么平静,就算有胆子大的世家贵女见了他打人,等见到他,怎么也该变个脸色,可陆明华竟然只是后退一步,连脸上的表情都没变,就若无其事了。
“为何要喊叫?”陆明华反问。
她站在那里,眉眼轻垂,从容平静,燕元华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忍不住笑了。
“我走了,你放心,秦安年我会解决的。”燕元华转身,大步离开。
亲卫上前拥簇,一行人很快消失不见。
陆明华这才抬眼,怔怔看着那道红色的身影。
张扬,热烈,无惧无畏,是她这辈子都不能拥有的一切。
真好啊,她想。
另一边,秦安年派出去的下人毫无发现的回去。
厢房里,秦安年鼻青脸肿的抽着气,闻言大发雷霆,说,“怎么会没发现?!”
就那么一个石塔,来来回回的人都是有数的,一问便知。
下人喏喏,说去的时候那石塔的门是锁着的,问了人说今天根本没进去人,他们去看了,根本没发现什么痕迹。
“可恨的兰台寺,肯定是在帮着燕元华欺我。”秦安年立即明白,却也无计可施,只得带着人闷闷不乐的回府。
暗中却没放弃,让人继续查当日在兰台寺进出的人,但是兰台寺香火那样旺盛,来往的人无数,哪里能查得出来。更可恨的是,鲁国公进宫告状,却得知九皇子先告了状,口口声声说鲁国公府意图离间他和兄长的感情,他实在气不过,就打了秦安年一顿。
天子安抚鲁国公,说他已经罚了燕元华闭门思过去了。
鲁国公暗中气闷,九皇子这些年不知道被罚了多少次,可一转眼就出了宫,还是想干嘛就干嘛,天子最多不痛不痒申斥几句,再多了就没了。
这个惩罚,有没有都一样。
兰台寺中,袁氏和秦氏总算诚心礼完了佛,又用了顿素斋,稍歇了歇,就准备走了。
陆明熙心不在焉的,又去了长青树那里,便见她的木牌旁边被人写了一首诗,细细看来,目光不由一亮,这字,可不是一般人能写出来的。
她找来小沙弥一番问询,又塞了银子去,总算得知,写诗的人竟然是宁国侯府世子。
侯府世子!
陆明熙不由睁大眼,异彩连连。思来想去,她提笔,又回了一首。小心翼翼挂在隔壁,方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离开兰台寺时,她忍不住回头,心中记挂着,猜测魏云台会不会发现她回的诗。
这一年对陆明华来说,格外的忙碌。
二姐陆明珠已经定下婚事,而她和陆明熙今年十三岁,再过两年就会及笄,正是相看人家的时候,袁氏在进出各个府邸宴会的时候,都会带上她一起。
往常,陆明熙身体弱,素来不爱出门,可最近也不知为何,竟也总跟着一起了。
自从那日从兰台寺回来,陆明华就一直提着心,担心会被鲁国公府的人找上门,可等来等去,只等到了九皇子被关禁闭的消息,鲁国公府毫无动静,她这才相信,那件事真的被那位嚣张傲气的皇子解决了。
她心中忍不住一动,失神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