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男人多, 无数轻佻的目光往女人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扫去,那是看待玩物的目光,没有一丝一毫的尊重。
霍庭气得头顶冒烟。
这他妈穿的什么衣服?屁股都遮不住!媚俗低级!穿在她身上就是对她的亵渎!
“妈的!气死了!”
他低低咒骂一句, 一秒也没有犹豫, 脱下衣服往她身裹去,他的块头大,衣服也大,把她那两条细白的腿遮得严严实实。
然后抓住她的手腕, 狂风一样席卷而去。
事情发展的太突然,以至于包厢里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就这样怔愣地看着这位千宠万宠的霍家大少爷把一个打工妹给带走了。
姚瑶的手腕被他的蛮力压制住, 动弹不得, 男人腿长, 迈一步顶她两三步, 她几乎是一路踉跄地跟着, 脚下的细高跟鞋差点挂不住, 甩了出去。
面前男人的背影颀长高大, 像一堵坚不可摧的城墙,他身体温度高,怕热,寒冬腊月的天气也穿得少,脱了外套就只剩下一件短袖t恤, 爆发力十足的肌肉线条暴露无遗。
长而深的走廊像没有尽头的黑洞,越往里,灯光越晦暗,人一头扎进去,被黑暗吞噬。
忽然, 面前的男人刹住脚步,姚瑶一个不稳,鼻子撞上了他坚实如铁的后背,疼得眼泪花都冒出来了。
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停下来,她局促地站在原地,因为害怕而不敢吭声,只能捂着鼻子,一张冰冷的小脸微微扭曲。
“撞到你了?”霍庭紧张地看着她。
他刚刚太生气了,所以才会粗暴地抓着她往外走,可走到一半才想起来,她腿短,还穿着高跟鞋,肯定走不快,所以就紧急刹车,没想到这一停又让她撞到了鼻子。
内疚和抱歉从心底蔓延,几乎冲淡了那股无名火。
姚瑶退后两步,把手背到身后,木讷地摇摇头,淡淡道:“不疼。”
见她这样,霍庭心里又是憋屈又是愧疚,“你疼就要告诉我,跟我说,你不能什么事都憋着。你眼泪都出来了,怎么不疼?”
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清楚,用他妈的话来说,就是拿东西砸他,也要先心疼心疼东西会不会坏。
霍庭叹了口气,心里泛起疼惜,柔软得一塌糊涂,他不动声色地靠过去,刚想牵她的手,好好儿跟她掰扯掰扯今晚的事,没想到女孩又往后退了两步,声音轻细,寡淡。
“我还要回去上班,霍少爷您若是没事的话--”
“上个屁!”
霍庭本来降下去的火气又升腾起来,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她还要回去上班?
“你他妈就穿成这样给别的男人看?屁股都露在外面了!你知不知道那包厢里是什么人啊?都是一群猥琐的老色坯!你想被他们揩油被他们摸?”
姚瑶脸色苍白,身体里空空荡荡,几乎站不住。
羞耻。
穿成这样站在别人面前她觉得无所谓,但站在他面前,铺天盖地的羞耻笼罩着她。
不是不知道两人的差距像不可逾越的山海,但这是第一次,她清晰地,深刻地认识到他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
“不关你的事。”姚瑶别过脸,背在身后的手死死绞在一起。
霍庭被她冷淡的语气弄得怔了下。
“怎么就不关老子的事?”霍庭咬牙切齿,脸颊抽动两下。
晦暗的灯光笼着姚瑶瓷白如玉的小脸,淡淡的胭脂晕在两颊,人如飘渺烟雨里的一抹薄雾,淡到随时会被风吹散。
“我要赚钱,霍少爷。”姚瑶低下头,到了这个地步也没什么羞耻的了,她早就被生活逼得没有了廉耻。
姚瑶抬起眼,嘴角挂着得体又疏离的淡笑,就这样看着面前气呼呼的男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您是很好很善良的人,但善良有时候也要用在对的人身上,您何必脏了自己的名声呢。”
他和她这样的女人纠缠在一起,除了让他沦为笑柄以外,没有任何好处。
他这样的男人,值得更好的。
霍庭被她一番话堵的心里发酸,他深吸一口气,“好。你要赚钱,我不拦你,可你为什么非要在这?你京大学历,你干什么不好,你知不知道你在这就是”
陪酒两个字他说不出口。
“这儿给的多。”姚瑶耸耸肩,很无所谓地表情,“我在这里一晚上就能赚一两千,若是碰到大方的客人,还能拿更多小费,这儿工作又轻松,不需要朝九晚五,只要嘴巴甜点,会喝酒就行,这么好赚的钱,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霍庭被她气到说不出话来,猛吸了一口冷气,大脑被热血冲昏了头,他上前抱住她,凶恶的声音落在她耳边,“好,你要钱。”
“爷给你一百万,你今晚陪我,够不够?”
姚瑶浑身一震,不敢相信他在说什么,就这样被他抱着,呆呆地看着墙壁上斑驳的光影,烙铁一样的手臂圈住她,这么烫的温度,即使是一块冰也要被捂化。
霍庭粗沉的声音里夹杂着凶悍的气息,凌厉的气场压制着她,几乎把她融成一摊水,说的话也越来越混账,“你说啊,够不够?不够爷就再加,三百万,五百万,一千”
直到微弱的哭声从怀里传来,他好似被掐住了喉咙,一番混账话戛然而止。
“你别哭啊”
看见她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霍庭慌了阵脚,有手足无措之感,想替她擦眼泪又怕粗粝的手指会挂坏她细嫩的皮肤。
面前的女孩就连哭也没什么声音,细细弱弱的呜咽被她压在喉咙里。
霍庭急得不行,“我刚刚说的话都是气话,你别生气好不好?我不是要拿钱羞辱你,我就是见别的男人看你,我太生气了,一时间冲昏头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凶你的。”
姚瑶也不知道为什么,被他抱在怀里就有一种想哭的感觉,是二十年来从未感受过的温暖、踏实和安全。
即使这是虚假的,是短暂的,也好想拥有,想沉溺进去,想贪恋地抓住。
“不是因为你。”姚瑶抹掉泪水,胭脂晕开来,劣质的睫毛膏也化了,各种颜色堆积在脸上,衬出她所有的狼狈。
“是我自己不好。”
“扯蛋!”霍庭听不得她说这些自怨自艾的话,长的这么漂亮,还这么有才华,这都不好,还什么好?
“你都不好,这世界上就没好的了。那老子不得单身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