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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野狗(1 / 2)

野狗骨头 休屠城 3522 字 2023-11-03

天气预报说晚上有暴雨,  夜总会停车场停了不少豪车,服务员打着宽阔黑伞把客人从专梯送到顶楼的包厢。走廊传来鬼哭狼嚎的蹦迪声,  陈异抱着手和同伴站在楼梯间聊天,  瞥见服务生端着托盘无声顺着墙角进了包厢,目光有意无意扫过,神情微顿,  说笑语气稍涩——他大概能揣测包厢里的情况,  散场后里头那股怪味,那些散落在地的彩色吸管,和用吸管制出的简易工具。

        夜总会有一大批内保,  等级森严,分工明确,  库房里刀具器械不少,陈异猜想也许有枪支弹药和爆、炸物,那个跑去云南的马仔跟之前的枪击案应该沾点关系,陈异隐隐约约听说他们在清点,  清点什么,  陈异没特别打听,  他不想搞黑那一套,  但他也有野心,  翟丰茂底下有不少正当产业,  大树底下好乘凉,就单单藤城的消毒餐具市场这个不起眼的行业,被翟丰茂名下的几家清洗公司垄断,  一年的利润就是百万,  更别提其他的食品、地产、原材料加工、垃圾回收和贸易公司,  要是能挤进这个圈子,  这辈子也算是高枕无忧。

        抽完一支烟,陈异特意绕去楼下的洗手间,迎面撞上个戴鸭舌帽的年轻人,竖领夹克压着耳朵,两人眼神互相闪过,都没说话,各自往旁撤了一步,再从洗手间出来,陈异站在路边看看黑沉天色,打算打车去学校接苗靖下晚自习,恰好又瞥见那个鸭舌帽的年轻人,钻进路边一辆出租车的驾驶座,从他面前驶过。

        陈异眉头略皱了皱,没犹豫上了另一辆出租车,半路开始下起了暴雨,校门口被接学生的家长挤得水泄不通,五颜六色的灯光在地上水坑摇曳晃荡,等了半个小时,却迟迟没有等到苗靖出校门,陈异再让出租车沿路慢开找苗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不在焉错过,还是雨帘厚重的关系,一路找到自家楼下,家里黑漆漆的还没点灯。

        已经晚上十一点,苗靖的电话一直没接,陈异再撑把伞出门沿路找人,路上寥寥几个行人,夜宵摊的塑料桌椅被雨水冲得横七竖八倒在泥地里,刚停歇的雨又淅淅沥沥浇下来,走到半路,果然见昏黄的路灯下,雨雾迷蒙之间,一个纤细人影撑着伞慢腾腾走着,裤腿已经湿透,高高挽在膝头,露出皎洁干净的两条小腿,在积水坑里淌水。

        “苗靖。”

        “你怎么来了?”

        他今天脸色格外阴沉,语气很不高兴:“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手机也不接?”

        “今天班主任收缴手机,我关机忘记打开了。”她边走边解释,微寒雨帘顺着伞沿和伞柄往下淌,打湿了衣袖和后背,“雨太大,我在教室里等了会,后来搭同学家的车回家,可是雨又停了,我半路下车,谁知道雨又下起来了。”

        “雨真的太大了。”苗靖抹了把额头的水珠,“你怎么来了?”

        “这么大的雨,不会主动给我打电话?”陈异语气直冲,把皮衣脱下来递给她,“穿上。”

        苗靖轻轻瞥他,不声不响把他的衣服穿上,跟在他身后往家走。

        暴雨下得太突然,急急缓缓,排水沟的水泄不下去,都淤堵在路上,地势低的地方,甚至都漫上人行道,积水不欠,苗靖撑着伞又拎着课本,还要小心翼翼摸索脚下的地势,偶尔雷声劈下,她还要缩着肩膀躲一躲。

        陈异回头,侧脸冷峻,看她谨小慎微走着,脚步往后退了半步,两把伞并排挡着,他把她湿透的帆布包抢过来挂在肩头,抓住她冰冷的一只手,牵着,语气冷淡:“快走。”

        苗靖眨眨眼,唇角微翘,露出个若有若无的微笑,跟着他并肩往家走。

        “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陈异挑眉:“跟你一起,我什么时候心情好过?”

        “哦。”她低头,“好吧。”

        “少骂我几句,我高兴点,对你也客气点。”

        这么风雨飘摇又迷朦喧闹的夜里,身周一切景致好像都虚幻得不真实,两人像是瓢泼浪滔里的两艘小船,她心里软得像块糕点,吸饱了雨水要化散开来,声音柔柔,乖乖巧巧道歉:“对不起……”

        有时候她的确没资格那么咒他,事后回想起来,也会烦恼和难受。

        水滴落在他的眉心,眉目舒展清俊,他把手里滑腻潮湿的手攥得更紧些:“让你住校你不肯,晚自习这么晚,知不知道世道不太平。”

        “我知道……路边吃宵夜的人挺多的,很多店也开着……”

        “你知道个屁。”

        去夜总会看看,人渣的种类丰富多彩。

        陈异腿长,步伐又快,拖着苗靖的手径直往前走,她小腿肚泡在水里,跟着陈异压根不知道脚下的路,猛然一趔趄,轻轻哎哟了一声,半个身体往水面跌,被陈异眼疾手快从积水里捞起来。

        “站稳了!”

        “我的鞋子。”苗靖捋两把额面上的雨水,把睫毛上的细密水珠拭干,踮起了穿白袜子的脚丫,哭笑不得,“有东西绊着我。”

        不知道树枝还是什么东西,帆布鞋从脚上滑出去了。

        雨伞漂了,半边身体全摔水里了,她手脚并用在水坑里乱摸,怎么也找不着那一只鞋,陈异也瞎摸一通,身上湿透,最后不耐烦:“这么大的雨,不要了,走吧。”

        “那我怎么回去呢?”她扶着陈异的胳膊,金鸡独立站着,不甘心又摸黑找了一把,最后把脚上另一只鞋子踹了,穿着短袜,跳芭蕾舞似的,一步步踮着脚躲着水坑走。

        他眼睛盯着,那一双被雨水泡过的足,线条也是柔美的,单手堪堪可握,婉转温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