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打算攒点钱结婚?”
“结什么婚,变成陈礼彬,再养一个陈异出来?还不如杀了我痛快。”他嗤笑,“老子还年轻,十年以后再说。”
苗靖打量着手中的匕首:“那张银行卡我已经还给你了,里面有我存的二十万,算我连本带息还给你的,银行卡的密码没变,你自己把钱取出来花吧。”
“你才毕业几年,哪来那么多钱?”他神色愣怔,语气不乐意,“谁让你把钱存进去的?”
“你都说我大学拿奖学金,我还自己打工兼职,工作后也我也攒了些,把我所有的积蓄全都给你。”苗靖语气顿了顿,思忖片刻,又平静开口,“陈异,你记得吗?我以前说过,总有一天,我会把欠你的钱都还给你,谢谢你收留我,养我,给我钱上大学,从这以后,我再也不欠你什么,扯平了,两清了。”
他胸膛起伏,气息烦躁:“这么说,你还专程回来还债的?”
“对,我好不容易才把攒了这么多,正好因为岑晔的事情,也有机会回来一趟。”苗靖语气微讽,冷淡微笑,“真的不用你口口声声不耐烦赶我走,你好好把钱收着,我有自己的安排,等到要走的时候,我自然就走了,这次走之后,我保证这辈子再也不会回藤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再也不会跟你有任何关系。”
“行!!你真行!真好!!”
陈异眼睛狠狠一闭,再不说话,身体摊着,心灰意冷躺在病床,心头泛起绵延酸痛,针刺一般。
每一下,她都能精准戳在他痛点上。
单人病房安静了那么一会。
“陈异。”唤他的嗓音突然温柔又轻飘。
他脸色灰败,装死不说话。
她直接捅死他算了。
身上有窸窸窣窣的动静,柔软无骨的手轻轻抚摸,他身体重重僵了一下,对这突如起来的欢愉提不起兴致,但身体自发自觉在相应。
“最后一次?”她俯身,柔软幽香的身躯贴近他,“陈异?我也时常会想起以前的日子……”
很温柔缓慢,灵与欲,爱与怨,都好像消融在这一瞬,她主导着,他睁着幽暗的眼,病床的空间有限,身上衣服未解开,但掣肘才是绝佳的状态。
两人衣裳凌乱纠缠在一处,她伏卧在他胸膛,他吻她汗湿的额头:“就这么点力气?”
苗靖眼神空濛疲倦,在他怀里休息,细细地喘气,最后懒懒起身,整理自己的衣裙,去洗手间清理身体。
从洗手间出来,她又是那个冷静的苗靖,走到病床前,在他沉默不语的目光中拉开一个抽屉,取出烟盒,慢悠悠点燃一根烟,塞进陈异嘴里。
出事后的第一根烟,陈异笨拙捏着,慢悠悠抽一口。
很久不抽烟,再抽起来,烟是苦的,涩的,呛烈的。
他皱着眉头,沉默寡言抽着这支烟。
苗靖手指梳着自己的长发,突然想起点什么,回头看他:“对了,我手机里还有点东西,想让你听一听。”
“什么东西?”
她把手机搁在椅子上,点开了那段录音。
略带沙沙模糊的声音回荡在病房里——是之前周康安和他的对话,两人聊台球厅的那场火,聊翟丰茂的潜逃和陈异打算再去一次云南的计划。
陈异叼着烟,身体久久僵住,一截烟灰掉在身上也浑然不觉。
他妈的……
苗靖。
好手段!
窈窕纤细的身影倚在窗边,抱着双手,眼神平静深邃,神情淡定看着他。
“这就是你消失的原因吗?陈异?”她站在窗前柔声问他,温婉一笑,“在我走后不久,藤城一次冲突里,波仔腿瘸了,你跟我失联了,那家夜总会查封了,你彻底消失过两年零四个月,在云南?跟那个什么藏匿的翟老板有关系?你们怀疑台球厅失火是在报复你?云南,缅甸,金三角,这些地方肯定跟毒品和枪支有关系。我那年报警举报过你吸毒,听见你打电话,周康安联系过我,他后来还帮过我的忙,你消失后,他还安慰过我,他是刑警,你跟他有关系,他却不抓你……陈异,你是不是帮警方做过一些事情?”
陈异眉头紧蹙,表情讪讪没说话。
“我并不想再去了解什么细节,也不想彻底清楚前因后果,一切都没有意义。但是我如果把这段录音放出去,你是不是就死定了?”
她目光柔柔望向她,蕴藏深意。
“苗靖,你他妈……”他怔住,“你他妈也太……疯了吧。”
她耸耸肩膀,过来收拾东西,语气很淡定:“我打个电话,让波仔过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