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信笺收好,这才一个人躺在了床榻上,带着心事沉沉睡去。
……
“哎!听说了吗?昨天魏公子与萧将军回来了。”宁霄城城西的城门口处,是宁霄城的集市,周围农地的菜农与一些贩卖廉价货物的行脚商人大抵会选在此处贩卖自己的货物,而这里同样也是从宁霄城去往泰临城的必经之路。
一大早,城门口便如以往一般汇集各处来的商贩以及采买日用的百姓。
而人一旦多了起来,大家便免不了相互说着见闻,打发着时间。
“是吗?终于回来了,你说以往不觉得,如今咱们宁霄城没了这二位就好像少了点什么似的,被那些外来的家伙欺负得人心惶惶!”
“那可不,要说还是这二位顶事。你看当初的天阙界不也被他们二人治得服服帖帖吗?”
而之前那人所言之物很快便在这人群引来了极大的反响,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语气中大都充斥着对魏来与萧牧的信任,想来当初翰星大会上的事迹,着实好好的给二人在百姓心中树立起了威信。
但很快便有人提出了不同的声音:“那顶个什么用?州牧大人不开口,我看这魏公子与萧将军也只能小打小闹,昨日他们这刚才回来,苍羽卫的孟衔便领人抓走了七位与他们同行之人,白同袍、余献、顾洛这些个以往也算是咱们宁霄城有头有脸的人物,硬生生的一到宁州便被押入了大佬,那萧牧与魏来不也无计可施。金家毕竟是朝廷的人,这胳膊终究是拧不过大腿的。”
这番冷水泼在众人头上,众人便有些泄气。
“也是啊,连萧统领的府邸都被围了,白家余家以往怎么说也是咱们宁霄城的大户人家,可苍羽卫一个
不高兴,随便寻个由头便将他们抓了回去,我看啊,这宁霄城快要待不下去了。”
“岂止宁霄城,我看是整个宁州……”
那人这样说着,不远处却忽的传来一阵骚乱。众人纷纷侧目看去,却见街尾的方向一大队身着白色甲胄腰挎长刀,背负烈弓的甲士正压着囚车朝着西城的城门口方向走来。
走在前方的两位甲士态度极为恶劣的驱散着街道两侧的商贩,一番拳挥脚踢,好些个货物散落一地,狼狈不堪。
自古有言,民不与官斗。
心底怎么腹诽当然都无关系,可这些平头百姓们可不敢真的招惹这些煞星,众人见状赶忙退到道路两侧,给浩大的队伍让出了一条道来,唯恐稍稍手脚慢上一些,便给自己招来麻烦。
而在短暂的惊慌之后,周围的百姓也终于有闲暇看向那浩大队伍中囚车上所被关押的众人。
“这不是白家的家主和白家的少公子白同袍吗?”很快便有人认出了囚车上被关押之人,不仅是白同袍,余献、顾洛等人以及他们的族中的长辈兄弟都被关押在一个个囚车之中,在重兵的围拢下,穿越着人群走向西城门。
“这是要将他们押往何处啊?”当下便有人提出了疑问。
“从西城门出,莫不是要去往泰临城?”
“那还能有活路?”
苍羽卫审问犯人的本事大燕人尽皆知,管你有罪无罪,只要入了苍羽卫的牢房,只要他们想,都能给你审出株连九族大罪来。而历来被苍羽卫押入泰临城的犯人,从来没有活着回来的,哪怕是当年位极人臣的楚侯楚岚天,不同样落得一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大都有些心有戚戚,看向那些囚车的目光也变得悲悯起来。
……
作为此番押送犯人的统领,孟衔自然将周围百姓的窃窃私语都听在耳中。已经在苍羽卫任职多年的他,早已习惯了旁人敬畏与忌惮的目光,他并不讨厌这样的感觉,相反,他对此很是享受。
但他的心情并不好,倒并非因为周围百姓的低语,而是他得带着这些囚犯回到泰临城……
他好歹也是苍羽卫白羽军副统领,做官做到这个地步,知道的事情要比常人多出许多,此番金将军的宁州之行当然不是代天子巡视宁州那般简单,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只要他做好了这件事,以他与娘娘的关系,说不得还真能破了燕庭的祖训,弄出一个裂土封王来。而身为他的旧部,自然亦可跟着鸡犬得道。
孟衔可是满心等着这一天,但偏偏昨日却被告知要让他押着这些个囚犯去往泰临城,这便等于让他错失了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他又岂能开心起来。
这样想着,孟衔不免有些咬牙切齿,他总归得寻个人撒气……
说来也巧这样的念头一起,前方的城门口正好有个不长眼的家伙低着头迈步走到了路中央,孟衔的双眸一寒,低声道:“来人,去教训教训那不长眼的家伙,告诉他,什么叫好狗不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