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什么麻烦。”魏来再问道。
从当初在大楚见过那位李澄凤的最后一面后,魏来的心中便一直隐隐有些不安。
这样的不安不仅来自大楚忽然决定一统北境的决策,更因为这样决策中的各种不明智,所显露出来的诡异。而那日所见的李澄凤,并没有魏来想象中的疯狂,他的理智清晰,对于北境的局势判断也并没有问题。二如此一来,能让他做出那般昏庸决定的唯一解释,就是在他的背后,有某种更加强大的力量在推动亦或者逼迫他去做出这样的事情。
此刻南先生所言之物从某种程度上也证实了魏来的猜测。
藏在兜帽下的男人,低着头,沉声言道:“我不知道那样的麻烦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却可以感觉到,那麻烦再次来到了这个世界,就像当年的南疆一样……”
“南疆?”魏来再次皱起了眉头,以往他对于南疆的印象,大抵只是书上说的那般竟是些鬼修魔宗人士,而这些年他去过了南疆,也接触了一些南疆来客,自然也清楚,其实所谓的南疆更像是东境圈养的牧场。
“你的意思是说,南疆的破败是因为当年东境也遭遇了与如今一样的麻烦,所以南疆被当做了祭品献祭?”魏来问道。
“可以这么说吧,小子还是挺聪明的。”南先生这般应道。他伸手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水,慢悠悠饮下,嘴里继续言道:“北境的劫难在刚刚开始,别做无谓的挣扎了,让你手下那些将士都回到自己家中,见一见自己的妻儿,陪一陪自己的父母,反抗能带来
的只是更惨烈与更快的死亡,没有意义。这是我唯一能给你们的忠告……”
“忠告!?”他这话还未说完一旁从之前那番对话后便一直沉默下来的虞桐的声音忽然响起。
他的声音很低,很沉。
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些什么。
魏来与徐玥都有些诧异的看向他,可就在这时,那位平日里一直吊儿郎当,仿佛万事万物都不曾放在心上的家伙,此刻缓缓站起了身子,他的双眸通红,拳头死死握紧,他盯着南先生,用那与之前如出一辙的声音,继续说道:“就像当年你留给我们这些后辈的忠告一样吗?”
“你说虞家族人永不向楚帝称臣!”
“大虞朝自当年与大楚之争后,日渐衰弱,大楚几次有招抚之心,但你的祖训被放在太庙之中,大虞朝无人敢提言和之事,双方年年打,大虞年年败,最后被人吞了龙脉,十万亡魂,血流如河!”
“都只是因为你留下的那句话,大虞子孙,到了现在只余我一人而已!”
“当年我们蒙难,你不曾相助,今日你亦不肯相认。那总归你得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难道只是为了今天听你告诉我,宁州不能再打了,因为打不过。”
“那当年你就不知道,大虞是打不过有东境支撑的大楚吗?”
“还是说,如今的你早已做了东境的走狗,我看你你身上那股气息跟楚帝笼络人心的力量如出一辙。你就不觉得你欠我们一个交代吗!!!”
虞桐一连串的话一股脑的吐了出来,之前还语气轻佻的南先生在那时骤然沉默了一会。
“要杀死恶龙,就只能化身恶龙。”
“这世上的事,有时候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多的选择。”南先生再次发声言道,而这一次,他的声音比起之前少了些自信与笃定,多了些愁然与沧桑。
“哼!”但这样的回答显然并不能让虞桐满意,虞桐似乎认定了他的身份,他冷哼一声正要再说些什么。
而这时,那位南先生却忽然站起了身子:“我可以立下血誓,只要这宁州还在这位魏王殿下的手里,我永远不会染指宁州。”
“但蛮鸿关还是那句话,我不会让出,你们要打,那就去打,反正最后的结局都是注定的。”
“可……”魏来闻言还要再说些什么。
可就在这时,那位南先生忽然长袖一拂,一道血光从他的体内涌出,将魏来等人笼罩其中,待到魏来等人回过神来时,他们的身子却已然出现在了蛮鸿关外,一切发生得毫无征兆,就好像方才的一切只是他们的幻觉一般。
“这是最后一次。”
“血脉之情也好,旧交之谊也罢,都与此刻一道两段。”
“我会遵守我的诺言,但你们若再敢来我这里做这些痴心妄想的要求亦或者试探,我定不会再如此轻易的放你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