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羲沅一如往常的上班下班,所有闲暇时间陪在她身边,一次不落的陪着她去产检。
她从他的状态可以看出来,他并没有被外界影响,更不用说动摇了。
偶尔她问到他,“爷爷没有找你聊你三叔的事情吗?”
谢羲沅摇头。
日子平静的往前流逝。
直到一个多月后,老爷子突然病危,被送进医院。
深夜,林婳跟谢羲沅躺在床上时,谢羲沅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听那边简短的说了几句后,谢羲沅起身下床。
林婳翻个身,长发铺在枕上,睁开惺忪的睡眼看他,“怎么了?”
“爷爷情况不妙,我去医院一趟。”谢羲沅利落道,记他一边说一边脱下睡袍,走到与卧室连通的衣帽间,随手取下一件黑色衬衣和一条休闲西裤,套在身上。
林婳坐起身,“我陪你一起去。”
谢羲沅扣上衬衣纽扣,走到床边,抬手抚了下林婳的发丝,“姐姐先休息,我尽快回来。”
“不。”林婳断然拒绝,“我跟你一起去。”
说着,她挪动身体,来到床边,双腿放到床下,站起身。
谢羲沅及时伸手,扶着她。
林婳已经怀胎五个月了,肚子里还是双胞胎,逐渐变得显怀。
谢羲沅看着她隆起的小腹,站着不动,劝道:“你继续休息,好不好?我只是去医院看一看。”
林婳问他,“你为什么要去医院?”
谢羲沅道:“我想知道爷爷是什么情况,去看一看才安心。”
林婳抓着谢羲沅的手,看着他说:“我也不知道你过去会遇到什么情况,我要陪着你才安心。”
室内亮着一圈乳黄色柔和的灯光。
她双眼黑白分明,眸光清亮,温柔又坚定的看着他。
他微微弯唇,应了一声:“好。”
那一瞬间,他心里的兵荒马乱都偃旗息鼓了。
林婳换上连衣裙,谢羲沅带上外套,牵着她的手,与她一道离开别墅,坐车前往医院。
急救室外,谢啓峰另外几个子女接到家庭医生的电话都赶过来了。
医生还在里面抢救。
谢羲沅赶到后,看到谢啓峰的家庭医生,问他,“怎么情况突然又恶化了?”
“最近谢老先生身体指标不太稳定……”家庭医生叹了一口气,“他的情绪状况也不好……”
“为什么?”谢羲沅问这个问题时,看向的是谢思华和谢思月。
谢思月缓缓开口道:“爸知道了谢思明的事情。”
那个疯女人,到底还是捅到了老爷子那里。
这种事很难瞒住,老爷子只是老了,脑子还没坏掉,那晚估计就看出了不对劲。只要夏玲找机会说出来,他就全明白了。
得知真相的那一次,他气急攻心,进了一次医院。
当时是老爷子自己三令五申,不让他们告诉谢羲沅。
那时在病床上,他噙着泪水悲痛道:“我对不起老大和大儿媳,对不起羲沅,我怎么生了这么个畜生……”
在那之后的一个月,谢啓峰内心反反复复的煎熬。
他恨谢思明吗?恨!
可是谢思明要死刑,他也痛苦!
尤其是这些年,谢思明是几个孩子当中,对他最贴心的。
他难以面对这不堪的一面。原来藏在那些伪善背后的,是令人发指的罪行。原来他带佛珠抄佛经去斋戒,是为了躲避他大哥大嫂的冤魂。
谢啓峰对谢思明又气又恨,对谢羲沅极度愧疚。
亏得谢羲沅叫了谢思明二十多年的三叔。
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不可能去找谢羲沅谅解谢思明,他开不了这个口。他只能郁结于心,想着两兄弟从前的事情,悲沧与痛苦交加,不断折磨着自己的精神与□□。
在老爷子因为谢思明的事情,身体每况愈下时,谢家其他人对谢思明相关家属的态度都变得冷硬起来。
起初大家有个共识,犯罪的是谢思明,罪不及妻儿。只要他们是不知情者,他们家该有的生活还是会给予保障。
但这个前提是他们不瞎折腾。
如今夏玲不管不顾的把八十多岁的老爷子拖下水,让至少可以再安稳过渡一两年的他,突然被噩耗迎头痛击,承受巨大的悲痛。
大家都觉得夏玲太记不知好歹了,他们家一个接一个的都是祸害。
谢思月和谢思华已经在商议,怎么把谢思明那边的资产全部冻结。
走廊上,几人静默的坐着。
医院里打着空调,温度偏低。
谢羲沅将带来的外套搭在林婳身上,扶着林婳坐下。
谢思月见状,道:“婳婳要不先回去休息吧,老爷子这边由我们守着。”
“没关系。”林婳轻声道,她挽着谢羲沅的手臂,神色温柔又笃定,“我想陪在这里。”
谢羲沅抓着她垂下的那只手,修长的手指扣入她指间。
谢思月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两人肩并肩靠在一起的画面,令谢思月心中一阵唏嘘和庆幸。
羲沅不再是孤独一人了,他现在有了爱人,还有快要出世的孩子。
过去的阴霾终究是要散开,他会迎来全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