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难怪南晚明明刺中了容先,可他却毫发无伤,所有人在异城都被禁了灵,他却依旧拥有如此强大的灵气。
异城禁的是仙妖的灵,只有一种人不会被禁灵,那就是异族。
可容先生而为仙,他不是异族,剩下只有一种可能,他非仙非妖,或者说,他本就不是容先!
人力有时尽,他这样的存在,如果不自我放弃,没有人能打败他!
“玲珑前辈出身狐族!”
就在昆仑铁剑夹着雷电再度斩向众人的一瞬,白烁突然挥开梵樾的手,冲到花大铁身前朝容先大喊。
“阿烁!”
“白烁!”
重昭和梵樾同时脸色一变,就要冲上前,白烁却猛地挥手,“不要过来!”
两人同时止住了身形,因为昆仑铁剑,停了。
容先抬眼,在陷入狂乱后头一次有了反应,他死死朝白烁望来。
白烁却看向容先身后的三座无名碑,“我本以为,这三座墓碑有一座是空的,前辈是为妻女守墓千年。但我突然想到……容先前辈的封印是昆仑老掌门所布,若亲人的血能唤醒前辈,打破封印,那容先前辈必是至情至性之人,师门有恩亦有仇,他恩报不得,仇复不得,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苟活于世?如果我没猜错,千年前他就已经随玲珑前辈而去了吧?您不是容先前辈。”
众人听得一愣,慕九揉了揉鼻子,“丫头你说什么疯话呢,他不是容先,如何能御昆仑铁剑?”
“他能!”白烁灼灼看向容先,“若容先前辈选择了最惨烈的死法,他就能!”
“什、什么死法……?”
“古有云,生剖金丹而灭,必神魂不安,永堕地狱!”白烁缓缓开口。
无人冢前一静,众人齐齐朝那白发苍苍的老者看去。
三界仙妖,宁毁金丹而亡,也不会愿意被人夺去金丹,金丹不灭,神魂永不得安息。
“他已是上君巅峰,除了神,谁能无声无息剖了他的金丹?”
可神不会做这样的事。
“他自己。”白烁此言一出,众人无声,难以置信。
“异城禁灵,仙妖皆不能例外,您不受锁灵阵所制,是因为您并非仙妖,可昆仑铁剑认主,世间能御驱使它的,除了容先前辈,只有它的金丹。”
“你是说,它……它是……?!”慕九满眼震惊。
“前辈,您是容先前辈的怨气而生,或者说,您就是那颗被容先前辈活活剖出的金丹,对吗?”
金丹本无人性智慧,可这颗金丹剖出时承载了容先所有的悲痛怨愤,金丹染尘,生了神智,成为了“容先”,也成了他千年愧悔的承载和这三座无名冢的守墓人。
“容先”看着白烁,没有否认,他目光渐渐恢复清明,可杀意仍未褪散,依旧冰冷。
“它根本不是人,我们怎么和它打?”慕九无语。
“前辈,千年来,昆仑剑修不出世,一脉只单传,北辰上君见您而去剑,是为昆仑愧悔。”
白烁缓缓开口,听着她的话,北辰仿佛明白了什么,上前跪倒,向“容先”举出配剑,沉沉开口。
“昆仑有愧,愧悔千年,请掌门安息。”
“狐族千年前虽受重创,经千年修养,已人才辈出,繁盛壮大,玲珑前辈若泉下有知,可当释怀。”白烁看向慕九,眼中意有所指。
见众人望向自己,慕九抿了抿唇,却不动。
他已然明白白烁要做什么,这个“容先”是那人的怨气所化,也是那人的执念和心魔,无论多么强大的灵法都无法使他真正消失,除了……忏悔和宽恕。
可他凭什么要宽恕他?!他狐族百余先辈的命不是命吗?
“容先”浑浊的老眼望着慕九,仿佛在企盼什么。
慕九未动,他紧紧握着小寂灭轮,一言不发。
“生剖金丹,千年灵魂不安,小殿下……”白烁轻声叹息,还未说完,慕九整个人一颤,他收起小寂灭轮,缓缓走到“容先”面前。
“够了,你做的这一切,够了,去吧。”
随着慕九一声叹,“容先”眼中两滴血泪留下,他掌中的昆仑铁剑发出颤抖的嗡鸣,化成了粉末。
“容先”眼中的癫狂消失,他转头看了一眼那三座无人冢,嘴角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意,随着昆仑铁剑消逝在众人眼前。
雷电散去,一切归于沉寂,一枚泛着淡淡白光的金丹悬在半空。
无人冢前恢复了宁静。
白烁伸手,接住了金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