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说些别来的见闻,高强约略说了大名府的经过,包括把殿帅府和高俅的名号拿来赚钱之事,高俅听得大喜,连声赞他聪明,这样的财路都想的出,看来以后不必吃太多空饷也可花天酒地了。
当听到梁中书请高强带同他孝敬给老丈人蔡京的财物一同回来,高俅眉头不由一皱:“此事必有他意。按理此等运钱小事,纵然留守司不能公然调动军士,其下不当无人至此。而且你在大名府是他梁中书的座上客,更无客人不说要走,主人却问归期的道理。”
高强一想不错,高俅确实老奸巨滑,一眼便看出其中的蹊跷。其实他也不是就没有怀疑,只是听到是生辰纲待运,这心思全放到防贼上了,满脑子都是黄泥冈怎么走,吴用的药是怎么下,反而把正事给搁下了。
今日被高俅这么一点,他脑中登时清明,将前后的蛛丝马迹串起来一想,立时便明了:“梁中书这般做法,定是要我在这个时候回到东京来了。只是究竟是何用意,为何当面不能明言?”
“想必如此,看来很快蔡相公那边就会有信息传来,只管静待便了。”高俅坐得稳如泰山,笑容也是深不可测。
父子俩再谈了会闲话,见天色已晚,高强陪老爹吃了晚饭,又喝了点小酒,红着脸回自己的小院去了。
还没到院墙外,一阵清越萧声回荡在空中,清婉悠扬,闻之忘俗,高强累了一天,心情到此一振,心想难道是小师师学了新曲了?不由加快了脚步。
刚刚走进院门,迎面便是小环的笑颜如花:“衙内回来了,一路辛苦。”说话间院中大小仆役丫鬟齐出,都来给远行归来的衙内问安,高强大乐,挥手叫都起来都起来,右手挥动之时左手便往后腰一叉,感觉颇为顺溜。
遣散了众丫鬟仆役,高强见小师师捧着一管玉萧在后面,忙招手叫她过来:“师师,可是新学了萧么?”
小师师福了一福道:“衙内万安,师师上个月起始随教坊的优伶学萧,只是资质平庸,到今天只学了三首曲子,适才奏得便是新学的《幽篁曲》。”
高强一喜,便教奏起来,闭上眼睛听时,心中便仿佛出现了自己居住的这一方小院,四周幽篁掩隐,竹影婆娑,每逢晚间坐在院中的石桌旁,清风徐来竹涛隐隐,这一方天地都在心中浮现。
一曲既罢,高强如梦方醒,连连鼓掌叫好,小师师羞红着脸也不说话,两手只在那里弄着衣角,忽听院门外也有人喝彩:“这吹的好萧!”
高强闻声望去,却见石秀和燕青站在门外,挥手叫小环和师师回屋去,想这两人入夜前来必是有甚事体,便叫进来说话。两人进来时却又带了两个人,高强定睛看时,却是日间见到的张三李四,登时想起那美貌少女来,忙问:“可有甚所得?”
张三李四这样的角色汴梁城里一抓一把,如今有机会与殿帅府衙内对话,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张三是畏畏缩缩地不敢说话,李四则大大咧咧地故作镇定,偏生说起话来前言不搭后语,高强没一会便不耐了,转叫石秀和燕青问话。
石秀自小混迹市井之间,三两句便将这两个泼皮圈拢来,再和燕青你一言我一语,不片刻便将他几个泼皮日间所见盘了个七七八八。
原来那四人甚是机警,一早便察觉了这帮泼皮在后跟随,进城后七弯八拐,他们身法又快,几个泼皮被带得东西乱窜,几次都跟丢了。只是这群泼皮别的本事或许没有,汴梁城的大街小巷是闭着眼睛也不会迷路的,当下张三分派了几拨人在各要道守候,又叫几个腿脚快的小厮来回报信,不片刻就重新捉住了这帮人的尾巴。
石秀细问之下,得知这帮人径自投了金明池边的一家客栈歇脚,那几个泼皮问了柜上,得知入宿时登记的路引乃是浙江兴化龙游县签发的,分明落着‘龙游县令宗泽’的签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