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娘满不在乎道:“谁要和你学吹萧,我才不学,这又不能当饭吃。”忽地想到,如此夜深人静,自己身为寡嫂,却在小叔子房里待着,这可是犯忌讳的事儿,不比在刘家村,兴奋劲头降下来,脸儿有些发烫,道:“你……你早点歇着吧,我先出去!”不敢在这屋里待得太久,转身便走。
楚欢忽地道:“素娘姐,屋里还缺其他东西吗?”
素娘停下脚步,想了想,道:“油盐酱醋都不缺,米缸里也有大米,能吃很久……苏先生还让人送来了一些咸鱼咸肉,数量不少,这个冬天只怕吃不完。唔……好像不缺什么!”
楚欢心中好笑,素娘毕竟是家庭主妇,想到的就是柴米油盐,于是道:“我倒觉着缺点东西!”
“什么?”
“衣裳!”楚欢看着素娘的青丝棉袄,虽然干净,但是却有些成旧,而且穿在身上显得有些臃肿,虽然素娘的身体颇为丰满结实,但是楚欢却也知道,素娘的娇躯体型其实非常的美妙,在刘家村那夜素娘偷偷倒洗澡水,楚欢是瞧过一回,翘臀细腰,丰乳挺翘,身形其实很为曼妙,被这大厚棉袄包裹,却是将她的好身材完全掩盖。
更为主要的是,这棉袄看起来厚实,其实并不算十分暖和,而且素娘似乎也只有这一件棉袄,一个冬天撑过去,实在有些寒酸。
他怀中有马靖巴结送上来的金叶子,那可是一笔巨款,对于楚欢来说,这些金子的最大用途,就是改善家人生活。
而吃穿则是首位。
素娘有些奇怪,问道:“衣裳?”看了看自己的棉袄,干干净净,问道:“我衣裳怎么了?”
楚欢微一沉吟,才道:“明日若是无事,你和我上市集一趟,给你和娘买几件衣裳……府城毕竟不比乡下,衣裳料子会好些,也会暖和许多!”
素娘顿时显出欢喜之色,但是马上黯然下来,摇头道:“你这还没做事,就想着花银子,难不成已经给你发了工钱?就算有工钱,还要扣银子下去还债……家里开销也要花银子,这府城的东西太贵,还是不去了!”
虽然住上大宅子,但毕竟节俭惯了,素娘可不会想到楚欢身上怀有巨款。
楚欢也不多说,只道:“你记着就是,银子的事情不必担心,买几件衣裳的银子也差不了。”
一夜无话,次日一大早起来,李夫子便已经起身,楚欢与他说了宅子的事情,李夫子微一沉吟,终道:“苏家大气,既然这么说了,若是拒绝,反倒矫情。只是既然别人如此待你,你好好为他们办事就成。”抚恤叹道:“你娘这一辈子清苦,如今跟着你,也只盼能过上好日子!”
楚欢道:“舅爷,二郎如今也能挣些银子养家,不如你就留在这里,与我们住在一起,二郎自然也会好好孝顺您!”
李夫子孤老一人,楚欢倒是真心想将他留在身边,也好照顾。
李夫子拍了拍楚欢手臂,一脸欣慰道:“你有这样的心,舅爷就很欣慰,只是我一生在青柳县生活,而且还带着学生,住在这里于公于丝都不合适。若是有空闲,我抽暇偶尔过来转一转就是。”
楚欢知道老人家性子执拗,也不再劝,只是想着等过些年头,老人家实在不能动弹,再接在身边赡养,毕竟李夫子与楚李氏兄妹二人并无其他亲属,日后赡养的责任自然是要自己担起来。
或许是从刘家村往府城颠簸,楚李氏从未出过这么远的门,而且大雪天气,楚李氏却是受了寒,并没有起身。
楚欢往楚李氏屋里说了阵子话,也将苏家赠房子的事情说了,楚李氏十分吃惊,好在李夫子在旁圆场,倒也是含糊过去。
素娘一大早便起来做早饭,服侍楚李氏用完,李夫子三人才用,吃完早餐,楚欢便独自先去,骑马找了银号,拿出一片金叶子,兑了一百二十两银子,又雇了一辆马车,带着马车回来,李夫子要走,他拦不住,只能雇辆马车送他回去。
他本想将李夫子送回县丞,毕竟有了马匹,而且两地路途不远,倒也方便,李夫子却是拦阻,只说这府城他也不是没有来过,道路十分熟悉,不比相送,楚欢劝不住,只好取了二十两银子塞给李夫子,李夫子推脱不掉,终是收下,乘了马车离开宅子,楚欢骑马送了一程,也就回来。
回到家中,尚未进屋,就听到家里传来一阵竹箫声,声音时响时不响,毫无美妙可言,楚欢轻步循着声音过去,到得自己房门前,只见房门虚言,那古怪的箫声正是从里面传出来。
楚欢透过缝隙,向里面看去,只见素娘正坐在一张椅子上,有模有样地竖拿竹箫,粉粉丰润的樱唇正对在箫口之上,学着自己昨晚的样子,煞有其事地按着箫孔,正在吹萧。
只是吹箫岂会那样简单,素娘连气息都掌握不准,竹箫时不时地吹不响,就更别说能吹出美妙的箫音了。
素娘吹了一阵子,显得十分沮丧,一只手托着下巴,纳闷自语道:“这就怪了,二郎吹出来,怎地就不是这个样子?是不是我弄错了什么地方?”
楚欢看在眼里,心中暗暗好笑,想不到素娘对这竹箫起了兴趣,昨夜还口口声声说竹箫不能当饭吃,不要学,今日却是趁自己出去,偷偷来这里自学。
素娘想了一阵子,实在想不出结果,又拿起竹箫吹了两下,她这两下吹起来,更是难听,楚欢再也忍不住,虽然抿着嘴,鼻中却发出了再也忍不住的笑音。
素娘耳朵灵敏无比,已经听到笑声,像一只兔子受了惊吓,忽地站起来,楚欢此时已经推门进去,笑道:“素娘姐,吹箫呢?”
素娘急忙将手中竹箫放在一旁,有些慌张道:“没有……!”忽地想到什么,露出凶巴巴的神色,“你……你一直躲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