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下省纳言周廷已经急匆匆追了上来,在玉阶之上瞧见摩诃藏和古萨黑云一前一后快步离开,急忙抬手高叫道:“摩诃王子慢走,慢走,且稍等!”他也是年过半百之人,顺着玉阶气喘吁吁往下跑,差点一个酿跄摔倒,但是摩诃藏却似乎已经去意已决,并不停留。
好不容易从后面追上来,周廷已经拱手含笑道:“摩诃王子,你这是要回同仁馆歇息?”
摩诃藏见周廷拦在前面在,终是停下脚步,皱眉道:“本王子今夜便要离开洛安!”
“王子是否太过意气用事了?”周廷也是皱眉道:“你我两国正在议和之中,尚未达成最终协议,摩诃王子难道想要半途而废?”
古萨黑云却已经冷笑道:“半途而废?这位大人,今夜的事情,大家都是看的清楚,我大西梁的王子,差点死在你们的国宴之上,我倒想问问,不想继续和谈下去的,到底是我们,还是你们?”
周廷苦笑道:“副使大人,你自然也知道,今夜我大秦的皇帝陛下也是差点被刺,这帮刺客,与我大秦朝廷无关,而是另有缘由。”
“我大西梁使团进入秦国国境,就该受到秦国的保护。”古萨黑云神情不善道:“如今更是在秦国的宫殿之内被刺,难道你大秦朝廷能脱得了关系?秦人狡诈,你们的阴谋,我们不愿意去想,对我们来说,眼见为实,一切都是我们亲眼所在,你们大秦皇宫,难道可以任由刺客随便出入?”
周廷叹道:“两位使臣,这确实是我们的失职。举办今夜国宴的,乃是鸿胪寺的职责,鸿胪寺卿操持此事,但是他却严重失职,被刺客所蒙蔽,刺客亦是狡猾无比,这才被他们趁虚而入。如今鸿胪寺卿赵宣已经被就地正.法,刺客也已经非死即擒,皇帝陛下已经下了旨意,要即刻审问,而且一定会给你们西梁一个交代。”
旁边此时已经靠近不少大臣,陡然听到周廷说鸿胪寺卿赵宣已经被就地正.法,都是吃了一惊。
古萨黑云摇头道:“若非我大王子吉人天相,受佛祖保护,已经被刺客所害,如果王子真的被害,你们所有的一切解释和交代又有何用?”
摩诃藏神情冷漠,沉声道:“无需多言,闪开!”抬手便要将周廷推开。
便在此刻,却听到旁边一人已经道:“摩诃王子真的要今夜便启程离京?”
这声音突然响起,众人循声看去,却见到说话的人却正是楚欢,谁也没有注意到楚欢是何时而来,此刻他神情淡定,两只手拢在袍袖里,一副十分安逸的姿态,一双眼睛则是盯着摩诃藏,古水无波。
摩诃藏看了楚欢一眼,眼中划过一丝犹豫之色,问道:“你是要劝我留下?”
“不是!”楚欢微笑道:“恰恰相反,摩诃王子如果真的要离开,我倒想送你们离开!”
群臣顿时都是变色,周廷已经冷声道:“楚欢,你疯了不成,胡说八道些什么?”
楚欢摇头道:“周纳言,下官并非胡说。摩诃王子代表的是西梁,连他都不将西梁放在心上,我们又为何替他担心?他既然要走,咱们就敲锣打鼓送他离开,何必求他留下?”
周廷正要斥责,摩诃藏却颇感奇怪问道:“楚大人,你这话是何意思?本王子又何曾不将西梁放在心中?”他虽然外表看起来十分粗犷,但是却并非愚笨之人,外粗内细,听出楚欢话中有话,不由大是好奇。
楚欢却是卖弄关子问道:“摩诃王子真的想知道?”
“自然!”摩诃藏点点头。
楚欢笑道:“如果王子真的想知道,那就稍安勿躁,听我仔细说来。”顿了顿,问道:“楚欢敢问王子殿下,从你青罗王城到我大秦洛安京,有多长的路途?”
古萨黑云眼中立时显出警觉之色,摩诃藏微一沉吟,终于道:“千里之遥自然是不少的。”
“千里之遥。”楚欢叹道:“一路山高水远,艰辛万苦,摩诃王子带领着西梁使团前来我大秦洛安京,一定是很不容易。”
古萨黑云立刻道:“那是自然。千里迢迢前来秦国,却想不到你秦国却是如此对待我大西梁的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