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凌岳在西北威名赫赫,当初余不屈还在时,朱凌岳是西北的第二把手,余不屈逝世后,朱凌岳自然毫无疑问是西北的龙头。
西北三道,虽然天山道的地盘最小,但是在对抗西梁的侵略之时,朱凌岳挺身而出,他麾下的禁卫军更是迎难而上,这不但让朝廷十分满意,在西北上下也是留下了极好的口碑。
相比起朱凌岳,西关和北山二道表现的就实在是差强人意,西关道包括总督陆玄在内的大小官员,在危难之时不但没有组织反抗,反倒是弃城逃窜,朝廷更是痛下杀手,对西关的官吏一番大清洗,十之四五都是下场凄惨。
虽然楚欢并不清楚北山道在战乱时的表现,不过此前很少听到肖焕章的名字,那也就说明肖焕章并没有做出让人心悦诚服的事情来。
秋后算账,朝廷对那些昏聩懦弱之辈,自然是毫不留情,虽然肖焕章没有获罪,但是在西北的威势与权势,自然无法与朱凌岳相提并论,楚欢倒是明白,在西北最为困难的时候,朝廷甚至一度将西北三道的军政大权交到了朱凌岳的手中,肖焕章自然也曾有一段时间受到朱凌岳的辖制。
就像肖焕章自己所说,朱凌岳弹劾北山官员,肖焕章手下的官吏有许多遭受牵连,战乱之时,肖焕章或能忍气吞声,但是如今西北重建,权力重组,肖焕章对于朱凌岳将手脚伸入北山道自然是大大不满,但是以他现在的势力和声望,他自己也清楚无法与朱凌岳抗衡,如今楚欢前来西北赴任,肖焕章自然是看到了机会,不惜屈尊前来这座小县城,归其缘由,也正是相遇楚欢结成同盟,如此一来,西北战后的权力重组,西关和北山两道联手,朱凌岳便不能一手遮天。
这其中关窍,楚欢微微转转脑子便能想出来。
肖焕章见到楚欢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容,不置可否,一时倒也看不透楚欢心思,他也是不动声色,轻叹一声,道:“楚老弟,西关重建,任重而道远,说句不该说的话,若是不能上令下行,想要治理西关一方,却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楚欢“哦”了一声,轻声问道:“肖大人何出此言?”
“也并不是我在背后挑惹是非。”肖焕章轻声道:“楚老弟有所不知,朱凌岳向朝廷弹劾官员之时,另有一份保举的奏折,这名单之上,据说都是抗击西梁的有功之臣以及西北的贤能之士……这些人有一大半已经被吏部批准,在西北各地上任,我北山安排了一部分,但是你西关安排的更多,我只是担心楚老弟日后要面对的官员,并不能上令下行。”
楚欢含笑道:“肖大人是说,西关大部分的官员都是朱总督举荐,以后本督上任,这些官员不会听从本督调遣?”
肖焕章想了一想,才道:“有些话本不该说,但是……我既然前来与楚老弟相见,便是带了赤诚之心而来,如果不将西北的局势向楚老弟说清楚,恐怕楚老弟会处处受制,楚老弟虽然年少有为,可是毕竟不是西北本帮的人,肖某西北土生土长的人,都要多方受制,楚老弟是外来人,就算朱凌岳不在背后做手脚,也未必能够让西北本帮的官员听从号令……!”
楚欢叹道:“肖大人这话,那是推心置腹了。其实我早就听说过,西北是铜墙铁壁,西北官员,颇为其心,外任官员前来,很难融入其中。”
“所以我才说楚老弟的处境并不乐观。”肖焕章肃然道:“不说其他,就说越州朔泉城外的四营平西军,由东方信统领,东方信此前是朱凌岳的禁卫军统制,那可是朱凌岳的心腹,你试想一想,这东方信是否能够轻易听从你的调遣?东方信在西北,那也是很有名头的家伙,不是什么善类。”
楚欢颔首道:“多谢肖大人指教,小弟自当小心谨慎。”顿了顿,问道:“对了,既然肖大人视小弟为自己人,小弟还真有一件事情要恳请老哥哥帮忙!”
“你说,但讲无妨!”
“西关重建,首在要恢复生产。”楚欢正色道:“但是老哥哥也知道,如今的西关,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朝廷倒是准备拨一批粮种过来,用于秋种,应该很快就会到来,此外朝廷也答应从关内征调耕牛农具进入西关,只不过小弟盘算过,耕牛农具肯定是不足的,所以……!”
“我明白楚老弟的意思。”肖焕章道:“我回到北山之后,立刻征调耕牛农具,尽可能帮助楚老弟度过这次难关。”
楚欢不管肖焕章对自己有什么其他的图谋,但是对方既然答应征调耕牛农具,那确实是帮了自己,当下立即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