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欢清除,虽说甘侯麾下有几万之众,实力不弱,但是这支势力却并无争雄西北的势力,他们的底子太弱,只是一支纯粹的军团,并无任何后勤的保证,缺粮又缺钱,甘侯能够让这支军团稳在边关,已经是十分了不起,至若要带着这支军队纵横西北,实在是无法实现。
但是他们虽然没有强大的实力控制西北,却有足够的能力左右着西北的格局,西北三道,无论是谁得到这一支势力的帮助,必然是如虎添翼。
楚欢固然对朱凌岳一直心存戒备,却也从来不敢忽视西北军这头,所以他才在金州安排方如水镇守,而且再三嘱咐方如水一定要严加戒备,其目的,本就是为了提防边关的甘侯。
对甘侯这个人,楚欢一直是看不透,不知道甘侯心中到底是什么想法。
不可否认,甘侯绝对是一位上上之将,他此前不但能够在逆境之中连续取得与西梁人作战的胜利,而且余不屈将雁门关交给他之后,他便能够在极为恶劣的情况下,立刻设建三十六坞堡构筑边关的防线,除此之外,他还能够看穿秦国的没落,朝廷难以对边军进行支持,所以早早就开始在边关垦地种田,种种一切,表明此人绝对是一个目光颇远的将才。
也正因如此,楚欢对此人一直是心存忌惮。
金贺二州的叛乱,虽然楚欢最终取得胜利,但是他心中却一直有一个不安的音符在跳动着。
金州张叔严父子举兵造反,金州的兰峄城,距离雁门关最近,按照常理,金州作乱,作为朝廷官军的西北军即使有卫戍边关的职责所在,也必然会往内陆移动军队,给金州军制造压力,可是自始至终,甘侯都是按兵不动,据楚欢所知,张叔严父子在金州叛乱之后,甘侯的西北军依然是驻守三十六坞堡,没有一兵一卒往金州逼近,更不曾给金州带去一丝一毫的压力,整个金州战事,甘侯这边就似乎变成了聋子和哑巴。
这对楚欢来说,无疑是一个让人不安的信号。
金贺二州的叛乱,幕后指使,是朱凌岳无疑,而甘侯对此视而不见,楚欢虽然没有证据证明甘侯与朱凌岳之间有什么牵扯或者交易,但是内心深处却总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一旦甘侯真的与朱凌岳私下有勾结,那么对西关来说,情况就将变的十分的严峻。
朱凌岳迟早要对西关发难,而甘侯就在西关背后,如果说给楚欢一段时间准备部署,倾全力抵抗朱凌岳或许还能有希望一搏,可是一旦甘侯与朱凌岳有关系,背面来上一刀,楚欢即使知道这一刀一直准备着,却也无力抵抗,到时候西关必然是一败涂地。
楚欢抵达一处坞堡的时候,天色已经是黄昏时分,西北的冬日,天黑得很早,虽然只是黄昏时分,天地间却已经十分昏暗。
风沙虽然不算很大,但是偶尔一阵风吹起,卷起地上的砂砾,在空中乱舞,打在人的身上,也着实有些不舒服。
祁宏率领的一干护卫几乎都是出自京城的近卫军,他们虽然单兵战斗力很强,但是对环境的适应力却未必比得上西北将士,不少人已经是用布巾包着自己的脸,免得被砂砾打上毁了容。
沙土砌成的围墙当然不会有多结识,坞堡前飘着两面旗子,一面旗子写着“天孤堡”,而另一面旗子上,则是写着一个大大的“秦”字。
群雄争霸之时,“秦”字旗飘扬在中原大陆上,所向披靡,望着胆怯,但是现在这面旗子上布满了灰尘,甚至有些残破,终日被风沙洗礼,再好的布料,也要被砂砾打穿打烂,旗子上大大小小有十来个破洞,正如当今天下,残破不堪。
楚欢的队伍来到天孤堡外,站在瞭望塔上的兵士早已经瞧见,往里面做了手势,等到楚欢的人马到得大门前时,大门却是被紧紧关上,六米高的门头上,站着十几名西北军将士,其中一人已经大声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坞堡重地,乃是军事要塞,闲人不得靠近。”
“大胆……!”祁宏知道这个时候必然是要自己出场,抬手指着上面道:“你们自己也不睁开眼睛看看,我们是闲人吗?西关道楚督在此,还不打开大门。”
“你们到这里所为何故?”上面并没有立刻下令开门。
祁宏还要说话,楚欢已经摆摆手,这才抬头笑道:“本督是来见甘侯甘大将军的,你们这里有三十六座坞堡,甘将军在哪一座?”!-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