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果抬头望着堂上的裘俊篙,冷笑着,一字一句道:“与草民拥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的巨奸,如今就在秋鄠县。此人在秋鄠县作恶多端,为祸一方,欺男霸女,更是草菅人命……而且此人裘尚书一定认识,他与大人同姓,单名一个昉字!”
“裘昉?”裘俊篙终于变了颜色,失声道:“你说……你说要告裘昉?”
“不错。”陈果冷笑道:“裘昉是大人的长子,大人当然不会不认识。”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看到裘俊篙瞳孔收缩,齐王心中顿时大为快意,瞥了太子一眼,只见到太子先前平静如水的脸上,此时已经泛起波动,那眉头也已经微微皱起。
裘俊篙似乎有些措手不及,惊堂木再次响起,沉声道:“陈果,你状告裘昉与你有杀父之仇,有夺妻之恨,可有证据?”
“如果有证据,大人是否会秉公办理?”陈果亦是目光咄咄。
不等裘俊篙说话,齐王终于道:“裘尚书为人光明磊落,虎父无犬子,你可不要在这里信口开河?”
“草民当然不敢信口开河,如果没有证据,也就不敢前来。”陈果大声道。
裘俊篙眼角微微抽搐,却还是保持镇定,肃然道:“本官掌一国刑事,办案伸冤,从来只对事不对人,你所说的裘昉,确实是本官之子,但是如果你能证明裘昉果真杀害你的父亲,夺了你的妻子,就算他是本官的儿子,本官也会亲自将他送上断头台。”
他声音铿锵,掷地有声。
陈果大笑道:“好,有大人这番话,草民就敢喊冤了。草民带来了人证,也有物证,大人先要看什么?”
“人证带上来!”
片刻之后,三名人证被带上大堂,两人年过半百,还有一人三十出头,等三人跪下,裘俊篙已经沉声问道:“你们都是秋鄠县人氏?”
“回大人,我等都是秋鄠县人氏,是陈氏族人!”
“哦?”裘俊篙肃然道:“裘昉你们可曾认识?”
“回大人,裘昉是金陵道的名人,在秋鄠县有许多的田地,我们都认识。”
“好。”裘俊篙依然保持着足够的镇定,“陈果申诉,裘昉杀害其父,夺其妻子,你们可以为他作证?”
“回大人,我们可以作证,此事在秋鄠县有很多人知晓。”一人回道:“裘昉在陈果成亲当日,奸污其妻,更是用五百两银子强行买走陈田氏,其父上京伸冤,半道被害。”
太子面无表情,裘俊篙眉头皱得更紧,又问道:“陈果,你说裘昉杀害你父亲,夺走你妻子,可有物证?”
陈果从怀中掏出一物,“大人,这是裘昉夺妻之时,留下来的契约,他留下五百两银子,强卖贱内,这上面白纸黑字写的很清楚,而且还有裘昉的手印,草民也被他们强行按住按下了手印,此事有许多人可以见证。而且贱内是当事人,更可以证明这一点。”
陈田氏泪眼婆娑,道:“大人,裘昉玷污草民,用五百两银子强卖民妇,抢夺回府,民妇不从,他还威胁若是不从,会将我全家老小尽数杀死。”
“大胆!”齐王腾身而起,怒道:“当真是无法无天了……!”转视裘俊篙,沉声道:“裘尚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儿子,怎能做出如此禽兽不如之事?”
太子微抬头,淡淡道:“瀛仁,事情尚未明了,你又何必心急?等有了结果再说,岂不更好?”
齐王一脸愤怒坐下。
裘俊篙犹豫了一下,终于道:“你们都是陈氏族人,本官也不能听信一面之词,可还有其他人证?”
“大人,您也明白,您是刑部尚书,裘昉更是金陵一霸,普通百姓,又有几人敢出来作证?”陈果愤然道。
裘俊篙皱眉道:“你说裘昉杀了你父亲,可有证据?”
“这……!”陈果一怔,但很快便道:“裘昉夺走我妻,家父上京伸冤,走到半道,突然死去,他身体很好,并无疾病,怎会突然死去?那自然是裘昉害怕此事闹到京城,所以派人在半道加害!”
“如此说来,你并无实际证据,只是凭空猜测?”裘俊篙肃然道:“刑讯案件,必须要证据确凿,你没有真凭实据,本官不能听信你的猜测。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生死天注定,无凭无据,你又怎能断定你的父亲不是因为其他原因致死?”
陈果咬牙切齿道:“就算杀父之仇没有证据在手,可是抢夺草民妻子,却是人证物证俱在。”
“此事本官自然还要调查。”裘俊篙缓缓道:“并非本官包庇,但是仅凭你们几人之言,就擅下决断,那是万万不可。这并非因为是裘昉,无论是谁,本馆调查案宗,都要小心翼翼,不能马虎。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本官绝不能冤枉好人,但是你们也尽管放心,本官也从来不会放过一个恶人。”
齐王心里确实有些焦急,他心中现在最牵挂的,就是陈果夫妇手中的另一些证据。
陈田氏在裘家找到了裘昉父子暗中的私信,上面有裘家父子贪污受贿的证据,只要这样的证据拿出来,裘俊篙必然倒台。
见到陈果夫妇只是纠结与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心中甚是焦急,只怕这两人忘记手中还有更致命的证据,看着陈田氏,问道:“陈田氏,你既然被抢夺到裘府,自然对裘府的格局十分清楚,你是否能说出裘昉的建造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