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逝,北山众将摩拳擦掌,虽然从酉时到戍时不过一个时辰,但是北山众将却似乎等了一千年。
罗定西倒是沉得住气,戍时刚过,已经有斥候迅速来报:“禀报大人,青唐城北门打开,有兵马从北门撤走!”
罗定西本来坐在地上,闻言豁然站起,眼中闪过冷厉之色,身边一名随行部将欣喜道:“统制大人,西关军果然撤军了,大人真是料事如神。”
罗定西握着马鞭,盯住青唐城。
“大人,咱们是否追上去?”
罗定西摇了摇头,道:“全军不要轻举妄动,来得及……传令下去,全军原地准备。”
片刻之后,又有斥候来报:“报,西关军已经撤出大队人马,他们没有点火把,准备趁夜逃离。”
“再探,看西关军何时全部撤走?另外打探,西关军在城中可留有兵马?”
半个时辰之后,斥候再报:“报,西关军已经全部撤走,北门已经关闭,我们攀墙入城,城内一片寂静,城头上没有一名兵士,城门也无人看守,城里的百姓都紧闭大门。”
罗定西沉声道:“好。”吩咐道:“传令下去,全军不要带一支火把,所有火把留在原地,蒲存瑞所部四千人留在此地,守住火把,当做疑兵,其他兵马,即刻出阵,轻装简从,任何人不得发出声音,骑兵战马,马蹄卷布,蒙住马嘴,无论是人还是马,但有发出声音者,当场格杀!”
黑夜阴沉,冷风刺骨,北山五千骑兵和上万步兵在罗定西的统帅下,如同暗夜中的幽灵军团,缓慢向北方移动。
空气之中,已经带着凛冽的杀气。
罗定西为确保万无一失,派出大量斥候,在前方注意西关军的动静,随时向后方通报正在撤退的西关军的情况。
北山军从青唐城两边绕过,城内悄无声息,死一般的寂静,在黑幕之下,这座城竟如同一座死城一般,颇有几分阴冷气息。
前两天青唐这边刚刚下过几场雨,地面兀自泥泞,罗定西在队伍前列,看着道路上到处都是西关军撤兵的脚印,脚印虽多,但是从脚印的痕迹来看,西关军撤退的时候,倒也还是保持了比较完整的阵型,并非一盘散沙。
等到距离青唐城已经过了十五里地的时候,罗定西依然在观察西关军的脚印,却发现西关军的队形已经开始出现了一丝疏动,等到再往前行五里地,队形凌乱的迹象已经颇为明显,无数脚印叠加在一起,将地面踩踏的泥泞不堪,其中甚至还有不少遗落下来的东西。
“大人,还有十里地,便是伏击地点。”身边部将提醒道:“是否可以派骑兵冲上去发起突击?”
罗定西沉吟了一下,心知骑兵追赶步兵,转眼即止,西关军如今应该已经撤退到青唐城北面三十里处左右,知道时机已到,再不犹豫,沉声道:“传令宋友德,骑兵上马,立刻追上去,务虚将西关军的队形完全冲散。”
虽然骑兵也在悄无声息追击,但是骑兵的兵士却并非乘坐在马背上,在发起攻击之前,为了节约战马的体力,骑兵清一色都是牵着自己的战马徒步而行。
罗定西将领传下去,等候已久的骑兵部队再不犹豫,纷纷上马,宋友德手握马刀,骑兵列阵,他纵马在阵前驰过,随即高声道:“弟兄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夜是你们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前方是溃退的西关军,跟我冲上去,冲散他们的队形,记住,首要任务,不是取他们的人头,而是要将他们的队形完全冲散。”扬起战刀,“此战过后,肖督自然会重赏你们。”调转马头,一挥马刀,率先冲在了队伍的正前方,身后的五千骑兵,北山军的真正王牌,跟随在宋友德的身后,如狼似虎,如同巨浪一般向前席卷而去。
这五千骑兵,是肖焕章的心血凝聚,兵强马壮,狂奔若潮,这是一次彻底的突袭,借着这如潮的凶猛之势,激发了战马的冲刺潜力。
他们知道,西关军就在前方不远,骑兵冲刺起来,转眼就能够追上去,所有骑兵都已经是马刀在手,宋友德说是冲散敌方的阵型为主要目的,暂不求砍人头,但是在这声势之中,突击之时,能够砍下几颗脑袋,扬北山骑兵之威,倒也是这群骑兵愿意看到的。
罗定西率领上万步兵,紧随在骑兵之后,步兵自然没有骑兵的速度,所有的北山步兵,在罗定西的吩咐下,刀枪在手,撒开两腿,也如同马儿样狂奔起来。!-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