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陵侯周庭一怔,随即立刻道:“圣上,若说冯破虏与乔明堂私下产生有些摩擦,倒有可能,可是冯破虏应该不至于造反。”
“哦?”定武脸色冷峻。
周庭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圣上,冯破虏虽然是河西降将,但是圣上已经赐封他为北勇侯,恩荣无比。”
“或许他想要更多的东西。”定武淡淡道。
周庭摇头道:“冯破虏没有这个胆子。就算他想反,他手下的夷蛮兵绝不会跟着他一起造反,夷蛮众酋长如今都在武平府城,只要这些酋长在我们手中,冯破虏就无法让夷蛮人追随他造反。而且在这种时候造反,他便是自取灭亡,楚欢对他正虎视眈眈,如果因为造反没了河西的支持,冯破虏就只有死路一条。”
定武闻言,微微颔首,“你说的不错。是朕多心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种时候,朕只能相信冯破虏。”
“圣上,当下紧要的却是冯破虏是否能控制住云山。”周庭道:“云山是乔明堂的地盘,折子上说,乔明堂虽然受了伤畏罪潜逃,可是到现在他们还没有找寻到乔明堂的下落。臣是担心!”
“担心乔明堂会跑到楚欢那边去?”定武道。
周庭道:“并非没有这个可能。楚欢当年在乔明堂手下做过事,如果乔明堂当真去投奔楚欢,楚欢定会收留。乔名堂在云山多年,根基不浅,云山有许多的人脉,如果如果他真要投靠楚欢,与朝廷对抗,冯破虏可就更加麻烦了。”
定武皱起眉头。
“冯破虏行军打仗倒是能够独挡一方,但是此人却并无治理一方的才干!”
定武已经打断周庭的话,道:“朕就是考虑这个原因,所以在乔明堂战败之后,才没有对他有丝毫的责备。朕以为他会知道朕的意思,会与冯破虏携手合作,这两人一文一武,只要竭力合作,以云山府城之坚固,再有安邑袁崇尚的策应,楚欢就算想要吞下云山,那也绝不可能轻易做到。”说到这里,眼中现出怒色,握拳道:“朕却没有想到,这两人就像两条野狗,互相撕咬,全然不顾大局,如今乔明堂反叛,冯破虏一人在云山,朕很担心,他究竟是否能够守住云山。”
周庭也显出忧虑之色,道:“圣上,冯破虏逼走了乔明堂,只怕会让云山那些人对冯破虏心怀怨愤,如今想要守住云山,不仅要靠武力,而且还要收服云山百姓之心,如果失了民心,后果更是不堪设想。”犹豫了一下,终是道:“臣是担心,冯破虏性情素来桀骜不驯,而且据我所知,他在冯元破麾下之时,也少不了欺男霸女夺田并产之事,他在云山独镇一方,无人制衡,没了约束,稍有疏忽,恐怕就要酿出巨祸来。”
定武却是深以为然,微微颔首道:“朕也担心这一点。辽东人已经在猛攻燕山,朕现在只能将河西的主要力量应付辽东人,在击退辽东人之前,云山万不可有失,长陵侯,你觉得接下来该怎么办?”
“圣上,正如您所言,在击退辽东人之前,一定要保障西北军无法拿下云山,只要云山在我们手中,楚欢就根本不敢绕过云山北进河西,可是一旦云山有失,楚欢一定会趁着我军主力在燕山御防辽东人的机会,进袭我河西。”周庭神情凝重,“即使他不会立刻发起对河西的攻势,转而攻打安邑的西阳郡,控制住大青山,切断了河西与安邑的联系,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定武神情愈发显得凝重。
天下局势风云变幻,只是短短几个月间,定武便感觉所有的事情都完全脱离的计划。
他继承帝位,心中却是有着看似美好的蓝图,封锁西谷关,凭借不可逾越的天堑,将西北军困死在西北,然后坐视辽东军和青天王互相厮杀,借机休养生息。
毕竟当时秦国实际上还控制着北方大片地区,河西、西山、安邑、湖津都是秦国的势力范围,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招兵买马,存粮积秣,秦国完全可以迅速壮大起来。
但是现在一切都已经改变。
西北军已经入关,辽东人更是突然发疯一样,一副不惜一切代价都要穿过燕山的架势,这都是定武事先没有料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