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次回来干嘛啊?学校还没放假吧。”林栖把肥牛和藕片一起丢进清汤锅里,捞出一块煮好的毛肚,蘸着自己调的料吃了。
林陶坐在一边大快朵颐,说:“你傻了吧,我都开始实习了,这次是回来拿点衣服,明天就要去坊州了。”
“坊州在哪啊?”苏联宇坐在对面问。
“就在隔壁省,”林陶吃了一口刚捞出来的肥牛,烫得龇牙咧嘴的,连哈两口气说,“但还是有点远的,我们靠省南边,坊州在他们省的北边儿。”
“这样。”苏联宇点点头。
林陶吃一半,怼了怼林栖:“坊州你不是也去过吗?”
林栖看她一眼:“毛病,我什么时候去过。”
“嗯……”林陶想了想,“也不算是去坊州,你去的是多重远。”
苏联宇:“多重远?这又是哪?名字挺特别啊。”
林陶笑笑,说:“哈哈,是吧。不过多重远就是一个小地方,听说是因为那里的山特别多,一重重地把那个小县城包围起来,所以叫多重远。”
“那林栖怎么会跑到那里去?”
林栖不耐烦地抬头,轻描淡写的目光从苏联宇脸上一晃而过,紧接着重重落在林陶身上:“我再说一次,我没去过多重远。我甚至都没听说过那个地方!”
林陶欲言又止的嘴张了张,最终什么也没说:“行行行,你没去过,是我记错了行吧。”
她大口吃了一块肉,小声嘀咕着:“没去就没去呗,发什么脾气不知道……”
看林栖这样,苏联宇也没有继续追问的兴趣了。疑惑的眼神慢慢收回来,但他偶尔还是会抬眸,偷偷看对面的少年几眼。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林栖很特别,不光是长相与性格上的反差,他觉得林栖这个人,是有野心的,熊熊燃烧的好胜就像是黑暗森林里的火把一样迷人,耐人寻味。
苏联宇眯起眼睛,透过二人之间火锅上方寥寥升起的烟雾望着林栖,直到林陶说:“哎,帮我个忙。”
林陶吃得差不多了,转头看着林栖,满脸的期待。
林栖干脆地对她眼里的期待视而不见:“杀人放火的事我不干。”
“擦,谁让你去杀人放火了!”
“那你要干嘛?”
林陶变脸堪比翻书,立马又笑嘻嘻地凑近了说:“你不是认识那个服务员吗?那你应该有他微信……”
“没有。”林栖说,头也不抬。
林陶的脸色发生了第二次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放屁,你都认识人家你还没人家微信?”
“打架认识的,加什么玩意微信。”
“我草?”林陶愣在了那里。
林栖干脆放下筷子和碗,一本正经地继续添油加醋道:“他是我们学校附近的小混混,早就没念书了,白天到处打架,晚上就酒吧蹦迪。”
“嘶……”林陶倒抽一口冷气。
原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下一秒林陶兴奋喊了一声:“那我更喜欢了!小混混!多帅啊!”
林栖表情呆滞了几秒:“……谢谢,有被无语到。”
他很快抽纸擦了擦嘴,站起身往外面去,林陶在后面喊:“你去哪?”
“上厕所!”
包厢里就剩下林陶和苏联宇两人大眼瞪小眼,他们无话可说,气氛一度陷入尴尬。
“呵呵,多吃点多吃点。”林陶扯出一个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把头又低下去了。
厕所在出门左拐的方向,林栖没有往左边去,他顺着右边的楼梯下了二楼,走出火锅店。
坐车来这里的路上,他就注意到不远处有个小超市,几百米的样子,走过去大概要五六分钟。
超市人挺多的,进门的时候林栖还被一个大妈怼了一下,差点整个人没飞出去。他皱着眉头挤到前台柜前,望着胖老板身后一排的烟,有些懵。
胖老板正在给别人扫东西,一边拿着商品扫过去,一边看看这个穿着校服的年轻人支支吾吾半天不说话,好心问道:“你要买什么?”
再三犹豫,林栖冲后面那排烟架抬了抬下巴,感觉有点难以启齿:“你们这里最贵的烟是哪个?”
“什么东西?”胖老板也懵了。
“烟。”林栖重复了一遍,“你这里最贵的烟是什么?”
胖老板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上下打量了林栖一眼——穿着校服的学生,一副乖乖相,没想到这么野。
胖老板说:“我这里最贵的就是和天下。”
“多少钱?”
“一百。”
林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红色的毛爷爷递过去:“我要一包。”
老板又问:“你要硬的软的?”
硬的软的?这还用问。
“硬的。”
回去路上在路边看见一家店门口贴着一张海报,画着群山环绕间一所小小的木屋。
多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