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演技派是自己,没想到祈照比他还能装。
林栖瞬间觉得不爽,不仅在于祈照对他的怀疑和调查。直到现在,林栖已经有些分不清了,昨天他给他过生日,是出自真心,还是只是接近的一个手段。
祈照到底是戴着面具的虚伪人物,亦或是他真心实意的朋友?
“你冷静些。”温热的气息近在迟尺,祈照无奈地试图伸手推开覆在他身前的人,对方却纹丝不动,像一堵固执的墙。
林栖怒不可遏地粗着嗓子吼了一句:“去他妈的冷静!”他一把揪住祈照胸前的衣襟,迫使他低头凑近自己,像个被情绪淹没的火把,一字一顿道:“我问你,昨天你给我过生日时,到底在想什么!?”
他怕祈照一直在骗他,他怕那些所有的关心和照顾都是有意而为之的陷阱。他一直盯着他的眼睛,仿佛要从中盯出什么来才甘心。
祈照说:“我在想是不是应该买个好看点的蛋糕。”
林栖表情突然困惑:“什么?”
“因为昨天的蛋糕你一口都没吃。”祈照说着,抬手抓住林栖的手腕,慢慢将他的手拉下。
林栖的身子很热,熊熊燃烧着他的困惑和迷茫。祈照叹了口气,微凉的手抓上他手腕的一瞬间,林栖轻轻抖了抖。
他温和清冽的嗓音徐徐缓缓从林栖心头流淌而过:“如果你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我也将告诉你所有。”
“现在林栖,可以告诉我,你都知道些什么吗?”
“啪嗒”一声,橘黄色的暖光骤然弥漫了整个客厅。擦拭干净的玻璃茶几上倒映着天花板上的一团光影,也倒映着沙发上少年的半个身影。
祈照默默从冰箱里拿出冰格,伸到林栖面前问:“吃点吗?”
这个季节吃冰块还太早了,但对于现在的林栖来说,再不降降火他就要烧着了。于是顺其自然地接过了那一排还散发着冷气的冰格,硬生生掰下一块塞进嘴里。
“没味道。”林栖说,声音还是闷闷的。
沙发只有一张,祈照往他身边一坐,自然而然从林栖手里的冰格捻起一块放进嘴里,说:“没味道的才好吃,够纯。”
林栖又说:“我这两天都没做过作业。”
事情太多,也太乱了,就像商量好了似的堆在一起爆发,完全令他喘不过气来。明明才是五一假期的第二天,林栖都感觉已经过去了俩月似的。而他跟祈照相识的时间,也只有两个月,羁绊却仿佛从三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祈照说:“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做。”
林栖看着冰块沉默了一会儿,说:“今天不想写。”
这个时候的祈照好像格外温柔,什么都应着答:“好,那我明天陪你写。”
林栖终于看他一眼:“你好假。”
祈照也看他一眼,说:“我很认真。”
“我要先听你说,再决定是否要把东西给你看。”
“可是我这也有你想看的东西。”祈照说,带着某种引诱的味道,“难道你不好奇吗?”
“少废话!”林栖干脆利落地一拍他大腿,“你先说!”
祈照委屈。
说话就说话,拍腿就拍腿,拍他的腿算什么。
林栖手劲大,祈照揉了揉被他拍的有点疼的地方,说:“你等等,我去拿个东西。”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祈照从卧室里拿出一份文件袋。
他说:“很多事,你看了这份文件就会明白。”
当然,文件里只有三年前的5·2入室杀人案,祈照把蒋陈民的资料悄悄拿走了。他不想让林栖参与其中,也不想让他有任何的担心。这个嘴硬心软,外刚内柔的少年,至少应该要过得比他开心才行。
关于三年前的血和泪,至今为止全被浓缩在了一张张的照片和白纸黑字中,存放在一份小小的文件袋里。
一场隐匿在暴雨中的谋杀,摧毁了一个虽算不上完整,却十分和谐的家,同时间接摧毁了祈照的未来。
祈照没有抱怨世事不公,他只后悔那个假期,为了能有更多的时间复习功课备战高考,而选择留在了学校。
林栖将信将疑地放下冰格,接过祈照递来的文件袋,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他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些照片和文字,就像那些是难解的数学大题。
眉头皱了又皱,几乎就到了能夹死一只苍蝇的地步,林栖表情又是沉重又是困惑,又过了几分钟,他终于发出一声惊疑:“这个叫刘和谦的人,应该是个重点人物,为什么只有这么点资料?”
祈照默默低下头,他甚至不用看资料,就能记得起文件里的内容,那些刻在脑海里的一字一句,那些线索,那些怪异之处。
“三年前,警察在现场发现一根不属于两位死者的毛发,后经过鉴定,发现此人名为刘和谦。”
林栖不解地看着他,听见祈照继续用一种谙哑的嗓音说:“然而,这个叫刘和谦的人,早在这个案子发生前的两个月就死了。并且,刘和谦是死在了和姜周村隔着千里万里的临川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