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赏仓央嘉措的潇洒，生命中的千山万水，任他一一告别，除了生死，他也视为闲事。

厌恶昆德拉的残酷，视所有聚会为告别。

韩轼与潘燕、潘小妹要告别了，拒绝了制片人和潘山见面的提议，但与潘氏姐妹的告别，是无论如何都需要面对的。

地坝。

所有摄像机都已经拆了，跟拍的摄影师也没跟着了，今天又是晴天，昨天也是晴天，阴郁的天气。

“韩轼哥哥，什么时候回来看我们？”潘小妹奶声奶气的问，泪水晶莹的双眼，声音都在颤抖，很明显是舍不得哭了。

潘燕没说话，只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韩轼，前额有几根头发散了下来，眼眶红红的。

她也舍不得，但潘燕格外的懂事，也或许是以前，父亲离开外出打工的时候已经懂了。

哭，不但改变不了任何结果，还会让其他人不开心，潘燕不想让韩轼不开心，所以即使是泪腺再想涌出泪水，潘燕也死死的忍住了。

她太懂事了。

韩轼揉了揉眼角，双眼有些不舒服，潘燕和潘小妹，他的确也舍不得，甚至于生出过把两人接到城里去照顾这种想法。

毕竟《木偶奇遇记》出版之后，即使不带回家，给两小单独租一套房子也是完全没问题的，但最后在精确思考可能性的时候就放弃了。

不谈谁来照顾潘燕和潘小妹两人这一点，就算作两人很懂事不需要人看着，但潘奶奶怎么办？

潘山在读书，并且住读，虽然偶尔会在学校倒卖东西赚点钱寄回家，但也绝对没时间天天回来，潘奶奶六七十的年纪能将其一个人安心扔在瓦龙村？制造一个老无所依，是犯罪。

那么将潘奶奶一起接到城里去？一个老人的的确确是花不了多少钱，但这样就相当于是韩轼撑起了潘家。

很多问题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关键是这样，就相当于韩轼在给潘奶奶养老送终？

潘燕与潘小妹是叫韩轼一声哥没错，但他不是潘山，不是潘家人，即使这样做，恐怕潘奶奶也是不愿意的。

思来想去，或许只有一个办法了……

“还记得生日的时候，说的话吗？”韩轼突然问。

潘燕小脑袋点点，道:“哥哥说的是，三个月后用大书包换小书包这一句吗？”

“记得就好，用不了多久，你和小妹就能上学了。”韩轼再次许诺。

声音不大，诺言也从来不是靠声音大小。

“是不是我们读书成绩好，哥哥就来看我们了？”潘燕举一反三。

韩轼道:“是你们读书读好了，可以到魔都来看到我。”

话音一落，潘燕和潘小妹挥舞着小拳头，给自己打气说一定会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