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星回想着自己发现卓煜然房间里的暗祠时，心中对卓煜然是感激，是无限感动。

整个池家上下，只有卓煜然记着自己父母。

她有多感动，现在就有多讽刺。

她心心念念想着寻找杀害父母的凶手，结果凶手就在自己身边。

甚至还是她非常信任的人！

厉峥下意识看了眼江予星的情绪，手放在她腰间，轻轻点了两下，像是在安抚。

卓煜然也彻底破罐子破摔。

“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哈哈哈哈。”

卓煜然脸色有种诡异的潮红，情绪过于激动。

他眼神中没有得意，只有无尽痛苦！

“如果你像我一样长大，江予星，你是不是也会这么做啊？”

卓煜然后退两步，碰到台边的鲜花，他随手将旁边的鲜花扔到台下，发泄自己的情绪。

“哈哈哈，外人眼中，我是池家养子，是风光无限的大少爷，是被千挑万选选中的孩子，是从孤儿院一举成为富家少爷的飞跃，他们羡慕我的生活。”

卓煜然眸子变得狠戾起来：“这有什么好的！我问你，如果你从小被带到一个上流社会的家庭，你知道会经历什么吗？”

江予星不语，厉峥平静地看着他。

卓煜然把自己的一切撕开。

“我从小，从我被带到池家那一刻，就被池昌荣和白听澜教育，我是他们亲生女儿的丈夫。亲生女儿回来后，我应该怎么做。”

“从小到大，我不能做任何越界的事情。多吃一块肉，会被教育，必须要保持最好的状态，万一哪天他们的女儿就找到了。”

“我大声说一句话，他们会呵斥，说他们的亲生女儿万一回来了，我大声说话吓到她怎么办？”

“我做错一件事，他们就要打骂责罚。江予星，你以为我为什么可以做的那么好？是被你的爸妈，从小到大，一点点教起来的！”

卓煜然仿佛从进了池家那一刻，他就没有了名字，只有一个身份，未来池家亲生女儿的丈夫。

最完美的，最合格的。

池家父母将女儿走失的亏欠和想要弥补，全都把这个压力给到了卓煜然身上。

他们希望卓煜然是最完美的，这样女儿出现时，会发现家里有爱他的爸爸妈妈，还有一个完美的丈夫。

从卓煜然到池家后，每一天，每一秒都在高压下生活。

不能出一丝疏漏，否则就会换来更大的惩罚。

他就这么成长起来，说到这里时，卓煜然还笑了笑：“说实话，在没有找到你之前，我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恨你的。希望你永远不要被找到，希望池昌荣的女儿早就死了！”

哪有什么完美的人？

可池家父母的教育，彻底将卓煜然戴上了一张完美的假面。

“我还记得，小时候我跟一个小女孩走得近了些，那个女孩，第二天就转学了。初中时，家里的佣人姐姐对我笑了一下，那个佣人最后是毁容离开的池家……”

卓煜然指着江予星：“因为你，因为你的父母，他们不能接受，自己女儿的丈夫，居然和别的女人那么亲近。”

光是听着卓煜然情绪爆发后，彻底撕下所有假面的叙述，江予星就感觉窒息。

活在这样的家庭，他还是个“人”吗？

还是，只是一个“完美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