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的亲@##¥%!这,这到底是咋了嘛?”
主力这边的混乱,不多时便是传递到了笔架山徐长青诸部。
许多人夜不收已经惊悚的退回来,很快,已经有逃亡的先锋冲到了这边。
王朴哪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家乡土话瞬时便是飚了出来。
吴三桂,曹变蛟的脸色也早已经犹如猪肝。
曹变蛟厉声道:“主力那边出问题了,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前去救援!”
徐长青还没说话,吴三桂便是拦住了他:“曹帅,别,万万不可!此时正值夜间,咱们也没有前方的准确消息,咱们就这点人手,就算增援也不会有什么效果的。”
“……”
曹变蛟青筋都要爆裂,却也知道吴三桂是对的,狠狠啐了一口,痛苦的闭住了眼睛。
“吴帅,徐兄弟,现在,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王朴已经六神无主,哪怕与徐长青和曹变蛟早有了筹谋,此时却依然无法安稳下来。
吴三桂看向徐长青。
徐长青也看向吴三桂。
吴三桂眼神深沉,“徐兄弟,你以为如何?”
徐长青早就知道吴三桂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表态,承担这种责任,也不墨迹,直接道:“恐怕,只能等天亮再看情况了!”
吴三桂深以为意的点头,“这样,派出些精锐夜不收,去西线盯着点,就算帮不上大忙,也至少让逃跑的兄弟们有个方向。”
“嗯!”
徐长青深深吐出一口浊气,重重点头。
…
“三儿,快跟上,快跟上我!”
“喜子哥,我脚崴了,疼,疼的厉害啊。喜子哥你先走吧,我怕是不行了哇。”
“混账东西,说什么胡话呢!快过来,哥背你!”
“喜子哥,呜呜……”
斑驳的夜色中,松山南部的这片广袤区域内,几如沦为了人间地狱,到处都是逃跑的红色身影。
无数清军游骑已经从各个方向杀进来,他们并不着急冲杀明军,而是像草原上的牧羊人带着猎狗赶羊群一样,哈哈大笑着,放着冷箭,将明军朝着笔架山大营的方向驱赶。
对于这种工作,清军早已经是驾轻就熟。
这种状态他们甚至不用出手,紧紧是这种混乱,就已经能让明狗死伤惨重,好好喝一壶。
混乱中,来自前屯卫王廷臣部的喜子和三儿哥俩运气算是好的。
他们都是战兵序列,留在营前值守,今晚正好值夜,属于第一批发现情况不对、并且有着装备的人。
本来哥俩还想跟主力汇合,看看情况再做决断,可很快,形势乱的已经不可控,粮草被毁了。
哥俩也来不及思虑许多,迅速跟同伴们踏上了逃跑之路。
可惜他们都没马,只能是靠十一路。
好在慢也有慢的好处,他们没有第一时间碰到鞑子,等前面的逃跑大军跟鞑子们打照面的时候,哥俩一直躲在后面猫着。
就这样躲躲藏藏,哥俩终于逃出了明军大营,可好不容易逃出了五十多里地,就快要到笔架山大营了,三儿居然崴脚了。
两人此时都披着棉甲,加上带着刀剑,很是沉重,都已经筋疲力尽。
三儿脑海已经一片空白,本来以为自己就要不行了,却感觉一个最熟悉的身影,直接把他背了起来。
三儿终于忍不住了,呜呜大哭起来。
此时,这里已经聚集了许多人流,汇成一条长龙,拼命跑路。
但这也到了清军的地盘,所有人此时都知道,清军在前方有一条天堑般的壕沟防线,所以,他们只能往东南边的笔架山方向跑。
喜子此时也是累的不行了,双腿犹如灌了铅,但他却是不能丢下背上的三儿,这可是他的兄弟啊。
如果三儿死在了这儿,他回去又怎么跟含辛茹苦、拼了性命把他拉扯大的大娘交代哇!
哪怕此时已经累的不行了,喜子却是强撑着一口气,跟着人流,咬着牙拼命往前冲。
这好好的形势,本来一切都还好好的,怎么,怎么这一夜之间,就变成这模样了呢?
喜子真是想破头也想不明白。
“兄弟们,往这边跑!快!鞑子追过来了!”
这时,忽然有几骑明军骑兵冲过来,对着人流大声呼喝,为人流指明了一个方向。
“谢谢几位爷!”
“谢谢,谢谢……”
人群顿时一片感激。
但他们没看到的是,这几个‘明军骑兵’都是露出了残忍笑意。
很快,喜子等人还没跑出半里地,不远处突然传来激荡的马蹄之音,至少有上千匹马!
人群一下子愣住了,都是无比惶恐,不知道是那边的人!
“哈哈,冲死这帮尼堪!”
“冲啊!”
“主子爷,您就瞧好吧,哈哈!”
还没等这些明军溃兵回过神来,上千的鞑子游骑已经是杀猪宰羊的冲杀入了明军战阵中。
喜子魂儿都要被吓飞了,哪想会到出现这种变故?
好在他刚才留了个心眼,处在队伍东面,因为东面是大海的方向,或许会更安全。
拼着吃奶的力气往东冲出了几十步,正好看到不远处有一片坟坑,应该是前几天下雨冲出来的。
危急时刻,喜子也来不及想其他了,背着三儿,便是迅速冲到了一个被冲出大半的坟坑里,先把三儿丢进去,自己迅速也爬了进去。
很快,哥俩身边许多人都是发现了这片的坟坑,纷纷冲过来有样学样。
他们的运气太好了,找到了可以栖身之地,可,周围无数看不清形势的明军溃兵,却是倒了血霉。
被两白旗的这股清军乱冲一通,数千人都是横七竖八的倒在了血泊中,不是被马直接撞死,便是被清军各种武器刺杀。
那些直接死掉的明军溃兵还痛快些,可那些一时死不掉的……只能在清军的嚣张大笑中,无比痛苦的发出他们最原始的声音……
这一刻,松锦染血,地狱降临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