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通过来,不多时,吴三桂,王廷臣,刘副将等人依次过来,小院子里逐渐开始热闹起来。
众人喝了会茶,聊了会天,消息也逐渐开始流通起来。
此时封赏的消息虽还不明朗,但已经开始有风向隐隐透露出来,朝廷此次即便不会大赏,却应该会在水准线之上。
这使得众人的心情都很不错。
这东西,其实就跟拉人头打群架一样,你的确是给钱了,但是这钱显然不到位,大家过来帮你站站场可以,可真要拼命,那就得说到说到了。
而此时大家只站了站场就能得到封赏,谁还能不满意呢?
众人正说笑间,祖大乐姗姗来迟,忙陪笑道:“伯爷,诸位兄弟,抱歉,实在抱歉,我来晚了,先自罚三杯。”
毕竟是将门虎子,祖大乐还是很有风度的,人长的也帅,又正值不惑,处在男人的黄金年龄,翩翩然自罚三杯,便是化解了尴尬。
徐长青也是第一次跟祖家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又有吴三桂在这边,也没为难祖大乐,点了点头,便算是过去了。
人已经到齐了,酒菜开始流水线般端上来。
喝了几杯酒,众人都吃了些菜垫垫肚子,话题开始转移到了正题上。
吴三桂把玩着酒杯,扫视众人:“长青,舅父,诸位兄弟,好事咱们先不说了,大家都已经知道,可,有个坏事,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准备?”
吴三桂此言一出,场内的气氛顿时一僵。
祖大乐忙放下酒杯捧哏道:“长伯,莫非,你说的是消减辽饷之事?”
王朴顿时看向徐长青。
徐长青却彷如老僧入定,没有半分波澜。
这让王朴也有些没底起来,不知道徐长青到底站在哪边,但他可不傻,乖巧的闭上了嘴巴。
王廷臣这时也回神,有点艰难的道:“从十四年末松山之战后,朝廷就一再削减我九边军饷,这次若是再缩减,那,又到了个什么程度?”
“哎。”
祖大乐叹息一声:“说的是减辽饷,可我九边同气连枝,这减的是咱们所有人的粮饷那。我祖氏一门,世代为我大明镇守边关,这数年征战,民生本就凋敝,战死儿郎家眷无处安生,可朝廷这边却还……哎,以后这日子,真是不知道怎么过了啊……”
吴三桂看向徐长青:“长青,你现在虽是去了山东,却依然算是我九边序列精锐,你怎么想?”
众人顿时都看向徐长青。
徐长青的态度在此时,俨然决定着乾坤。
徐长青笑了笑,抿了一口酒,却并没有着急表态。
此事今天刚过来时,吴三桂便对徐长青提起了,但徐长青没表态,这让吴三桂心里也有些没底,此时,祖家也来人了,他便直接把这事情放在明面上。
毕竟,九边虽是有强有弱,却终究是同气连枝!
看众人都有些发僵了,徐长青这才笑道:“有谁会跟银子过不去呢?朝廷缩减粮饷,咱们所有人都有份,谁都避不过!不过,此时毕竟封赏在即,我的意思是,咱们可等奉上过去,先把这次封赏拿稳了,再去寻其他!”
吴三桂和祖大乐顿时微微一滞。
王朴却是笑着捧哏道:“长青说的不错,这里究竟是京师,不是咱们的地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先让封赏稳稳过去吧。咱们这次千里勤王,朝廷也不能亏待了咱们不是?”
唐通也回过神来,忙也笑道:“我也觉得忠义伯爷说的对,先把这事儿过去,把到嘴边的肉先吃掉,再去考虑别的吧。否则这事儿真闹起来,恐怕这次封赏都搞不好。”
王廷臣犹如了一下,却也发声站在了徐长青这边。
吴三桂和祖大乐相视一眼,都是明白,徐长青肯定是不想趟这浑水了。
祖大乐忙笑道:“哎,这事儿闹的,今天可是长青做东,来来来,咱们先喝酒,不说这些不爽利的事儿!”
……
一顿午宴虽是暗流汹涌,但在徐长青的强势掌控下,勉强也算是尽善尽美,众人都喝了不少酒,吴三桂和祖大乐、王廷臣、刘副将等人都喝醉了。
回去的时候,徐长青和王朴同乘一辆马车。
马车里,王朴哪还有酒意?阴沉着脸啐道:“长青,狗日的是真不地道啊!好事没咱们的份,狗尿不骚的东西却要拉咱们下水!长青,你跟哥哥说句实话,这事儿,你到底怎么想的?”
徐长青慢斯条理的点燃了旱烟袋,长长吐出一口烟雾:“大哥,咱们怎么想不重要,关键是怎么做!你觉得,跟着他们闹事,咱们有多少好处?”
“嗳?”
王朴一愣,瞬时也明白了徐长青的意思,“兄弟,这事儿咱们不能掺和!他娘的,好处都是祖家吴家的,咱们能捞到什么?朝廷压压他们,也能让他们收敛点!”
徐长青笑了笑:“大哥,不说这些不痛快的,你,有没有想换个地方?”
“换,换地方?”
王朴顿时无言:“长青,为啥要换地方?大同可是我老家,要啥有啥,祖宗家业都在哪儿,换地方不是瞎折腾吗?”
徐长青看向王朴的眼睛,把烟袋递给王朴。
王朴接过去抽了一口,却还有些把握不准徐长青的脉络。
徐长青长叹息一声:“大哥,我对西边,总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你那边,真正战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