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青刚想安抚他们,忽听不远处的桥上有人高呼:“站住,干什么的?这个时辰了,你们要到哪去?”
徐长青忙看过去,是几个锦衣卫的人,领头的是个百户,后面还跟着六七个五城兵马司的人,应该正在巡逻。
但徐长青还没说话,那百户忽然一个机灵,瞪大眼睛仔细看向徐长青这边。
他今天可是被徐长青训过话的,纵然此时场景不对,徐长青的打扮也不对,可徐长青的身姿容貌,早已经刻入到他的骨髓里一般。
他越看越像,越看越像,想说些什么都不敢说了。
徐长青这时也发现了百户的异样,冷声道:“你是那个谁来着?咱们中午是不是一起喝过酒?”
“额?”
能在锦衣卫干到百户,怎可能是酒囊饭袋?
这百户一看徐长青的眼神,登时便明白过来,徐长青不想暴露身份,忙将身后随从打发的远一些,快步上前来:“爷,是啊,咱们今天中午刚刚在富贵楼吃过酒呀……”
“呵呵。夕姐,别怕,是熟人,咱们安全了。”
徐长青安抚孔夕一句,便迅速将船划到了岸边,灵巧的一跃便上岸来。
锦衣卫百户忙过来扶住徐长青,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低道:“爷,出什么事儿?您,您怎的会在这里?”
徐长青看了他一眼。
他意识到说错话了,赶忙谦卑的垂下了头,“卑职该死……”
徐长青笑了笑:“你叫什么来着?”
百户顿时大喜,意识到祖坟里似乎要冒青烟了,忙道:“爷,卑职叫张磊……”
徐长青笑着点了点头:“张把总,你小子运气够好的了,天大的功绩来了!速把周围值守的模范军招来,爷我送你个大前程!”
“是!”
张磊欢喜的几乎要裂开,忙是招呼亲随去找模范军求援。
徐长青则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对张磊叙述一遍。
张磊闻言也止不住的惊悚,犹豫了片刻,低低对徐长青解释道:“爷,这种事,其实……不算稀奇。城里有不少豪族都养私兵。咱们今天下午动手时,便是得到了好几条消息,这片区域内,有几个宅子都不干净……”
徐长青点头。
这种东西,就像是大明的‘家丁制’,已经是一种风气,不管是为了自保还是其他什么别有用心的目的,手底下有力量,总是让人踏实。
但张磊虽然机灵,可层次明显太低,眼光和境界还差得远。
徐长青低声道:“今天事情已经出了,不管是谁,都要挖个水落石出!这种威胁天子安危的行径,决不能忍!”
张磊一哆嗦,瞬时也明白过来,忙拍着胸脯保证:“爷,您有任何吩咐,卑职就算上刀山下油锅也没有任何问题……”
与张磊说完,徐长青刚把孔夕母女抱上岸来,模范军的值守已经冲过来。
足有七八十人,还有近百号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的人,浩浩荡荡,却不曾发出太大的声响。
模范军这边带队的是个副千总,名字叫徐大海,是徐长青的家奴。
一看到徐长青在这,徐大海被吓坏了,就要跪下,徐长青忙拦住他,对他使了个眼色。
徐大海也反应过来,用力对徐长青一抱拳,便过去找张磊。
孔夕此时更加害怕,玥儿却是极为的坚强,一直笔挺着小脸儿,不曾露出半分怯意。
徐长青笑着将玥儿抱在怀里,狠狠亲了亲她的小脸以示鼓励,又将孔夕揽在怀里,“夕姐,别怕。我在军中也算有不少熟人,你们稍稍等下,我跟他们说几句话,咱们先找个客栈好好休息。咱们现在有这多么钱,明日个买个更好的宅子便是了。”
听徐长青这么说,孔夕又用力摸了摸她藏在胸口的一大叠银票,这才是稍稍心安。
这边,张磊很快与徐大海说完了情况,忙看向徐长青这边。
徐长青过去知会几句,便直接带着孔夕母女离开。
今晚,闹成这个模样,不管对方是谁,不管他是有罪的还是无辜的,不扒下他们一层皮来,这事情就不算完!
就在徐长青带着孔夕母女去找客栈先下榻的时候,莲花桥这边,越来越多的模范军儿郎、与锦衣卫、五城兵马司的人手,汇聚到这边。
他们已经有了徐长青指示,并没有着急动手,而是先卡死这边的各个路口,旋即,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将这片区域围的就犹如铁桶一般。
这便是官军、或者说徐长青的优势!
——拥有着正义的大义!
其他人,别说这候那伯的了,哪怕是魏国公徐弘基,手下人再兵强马壮、装备再精良,那也只能是私兵,不可能上台面的。
此时。
徐长青那小宅子隔壁,几个黑衣人也发现了事情不对劲,忙让一个身材瘦小、猴子般的身影爬到屋顶上看情况。
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把这猴子吓尿了,带着哭腔哆哆嗦嗦的道:“谭爷,不好了,捅马蜂窝了啊。外面,外面好多人,根本数不过来,全是官军哇……”
“什么?”
那谭爷是个身材很匀称的人,忙也迅速爬上来查看。
却是与这猴子差不多模样,一看清眼前的景象,整个心肝都凉了半截,这他娘的流年不利哇……
但谭爷是个狠人!
他很明白,以他手上的东西,一旦被抓,就算后面关系硬也绝不可能讨的了好。
甚至,因为他掌握的这些东西,后面人保不定就要借着这个机会杀人灭口!
一咬牙道:“没事,都是些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的杂碎,咱们三四十号精锐,随便便能突围出去。别管这里了,招呼弟兄们收拾一下,一炷香后,开始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