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看着徐长青俨然是教育后辈子侄般的模样,小脸控制不住的血红起来,只觉无法言喻的耻辱!
耻辱啊!
他福临就算是年幼,却究竟是大清国的皇帝,是博达尔汗的嫡亲血脉,怎的能让徐长青这般侮辱?
可,尝试了很多遍,福临却究竟是生不出反抗徐长青的勇气。
能怎么反抗呢?
眼前的徐长青就像是一头老虎,而自己呢,怕是连一只小白兔都不如……
乃至,他可能都打不过那个窈窕的侍女春妮……
这让福临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虑徐长青话里的深意。
可此时,他的脑子已经乱了,到处都是一团乱麻,一时间,根本就找不到缘由。
只能深深一礼:“叔,叔父,福临愚钝,还请您指教……”
徐长青不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盯着福临的眼睛。
“……”
福临很快便是汗如雨下,根本敌不过徐长青的威势,只能是继续咬牙死撑着。
半晌,徐长青忽然有些冷的摇头:“福临,你让叔父很失望那。你自己孤身在皇城里生活了这么久,却是连保全自己都做不到!更是意识不到自己周身遍布的危机!你这样,又有什么资格叫我叔父?”
“我……”
福临简直要炸了,没想到徐长青居然会这么打击他,片刻,他终于是忍不住了,脖颈上都青筋暴露,死死的咬牙道:“叔,侯爷,不知,不知您为何这样说,福临有些不服!福临自认,这些年来,每个日夜,福临无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到了侯爷您这边,却是一文不值!福临不服!”
“不服?”
徐长青失望的摇头:“你不服有个屁用!你知道你到我这里来,意味着什么么?”
不待福临回答,徐长青冷笑道:“你,已经失去了你们大清国的皇位,失去了你父亲皇太极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你让我失望没关系,但是,你让你母亲失望了,而且是失望之极!”
“我……”
福临几如要爆炸,登时便猛的站起身来,死死的瞪着徐长青。
却发现,徐长青轻蔑又冷笑的看着他,恍如在看一个将死之人,不对,简直是在看一个没有任何价值的垃圾!
这边,春妮有些忍不了了,忙是看向徐长青。
徐长青怎门能这么欺负人呢,这福临,明显还是个孩子啊。
可春妮刚要说话,忽然看到,福临一个哆嗦,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
“候,不,叔,叔父,您,您是说,这,这是多尔衮给小侄做的一个局嘛……”
福临小脸已经一片煞白,周身都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
徐长青冷笑:“你身上究竟流着博达尔汗和你母亲的血,还不是太无可救药!多尔衮喊你出来的时候,想必,是许了你亲政的时间吧?
可你也不想想,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毛孩子,除了有个大义的名头,啥都没有!凭什么!
他们凭什么让你亲政?哦,你还是有点用处的。第一个把大清国的脸面丢到了极限的人!”
“叔父,我,我……”
福临整个人都要崩盘了,徐长青的眼睛简直如刀,一语直接命中他的核心!
同时,也让的他将许多东西串联起来。
他只顾着亲政的美妙了,却是没想到,他出城来将要做的,是最丧权辱国,让大清国、让整个爱新觉罗家蒙羞的事情。
而且,这个耻辱,怕是一辈子都无法再洗刷干净。
关键是……
他之前跟他的几个汉人师傅求助的时候,那几个汉人师傅却是说的天花乱坠,恍如只要他出城来,他便是能亲政了……
一瞬间,福临忽然把一切都通透起来,止不住的泪如雨下。
到此时,他终于是明白,他到底是有多菜,多弱,多傻!让人简直如耍猴一般玩弄,却还觉得自己很英明……
“扑通……”
福临忽然再也止不住的跪倒在地上,拼命对徐长青磕头:“叔父,叔父,您救我啊。我,我不能失去皇位啊。若是我失去了皇位,还,还有什么颜面再活在这世上啊。叔父,小侄错了,小侄真的知错了啊。求您看在额娘和苏茉儿的份上,帮帮小侄吧……”
“砰砰砰……”
看着磕头如捣蒜的福临,徐长青并没有太多欣喜,反而是有些说不出的沉默。
说实话,福临已经算是个聪明也努力的孩子。
在他这个年纪,他的谈吐、礼仪、包括那点点城府,已经远胜同龄人许多。
只可惜,他处在这个位置上,要面对的对手,俨然不是此时的他能对付的了的……
所谓‘一步错,步步错!’
莫名的进了一个圈套,再想出来,已经是不可能。而且,只会暴露出更多的错误,直到丑陋不堪,不能直视……
但,这就是现实!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你既然有让人觊觎的‘璧’,被‘降维打击’就是必然的!
历史上得以顺利的帝王,哪一个,不是人中龙凤,时代之子,还得加上诸多时运、底子的使然?
但徐长青此时可怜福临,却绝不会对他有什么真正的怜悯!
正如‘赌场无父子’。
福临既然处在了这个名利场上,在徐长青眼里,他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哪怕他还未成年。
“呼。”
缓了缓心神,理了理思绪,徐长青长长吐出一口气:“福临,你想好了?想要抱你叔父我的大腿,代价可是很高的!甚至,你可能会承受不住!”
“叔父,我……”
福临汗如雨下,整个人几乎犹如刚从水里捞出来,哆哆嗦嗦的不成模样。
不远处的春妮看着这一幕,周身也早已经密布诸多冷汗。
她到此时也明白过来……这个世界,哪有什么公平可言?屁股决定脑袋啊。这才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