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玉蓉点了点头道:“也好,毕竟如今的齐州兵荒马乱,是要早作准备。”
老人忍不住轻声唏嘘道:“这才短短几年的工夫,天灾人祸,好端端的一个齐州,竟是也要沦落到秦州和凉州的境地了,若是再这样下去,咱们的江州也保不准还能太平安稳。”
钱玉蓉叹息道:“朝堂上的衮衮诸公,不想着怎么抵御外虏和平定内乱,反倒是一门心思从我们这些商人和百姓的手中捞银子,这次若不是有老祖宗,我们钱家这次怕是要危险了。”
老人笑道:“老祖宗还是厉害的,老奴在钱家当差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老祖宗出过差错,所以只要他老人家坐镇钱家,任凭外头的风浪最大,那我们钱家都出不了乱子。”
钱玉蓉忽然沉默下来,她不是蠢人,自然知道老人后半句没有说完的话语,不怕外面的风浪,就怕钱家自己出内乱,那位曾经让她极为崇敬的堂姐钱玉楼,便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钱玉蓉长呼出一口气,说道:“说来可真要感谢锦姑姑,若不是她特意吩咐下来,我们这次也凑不齐这十船粮食,那几个外姓管事,狗仗人势,竟敢故意刁难我,好像他们才姓钱似的。”
老人听到这个,也是颇为无奈,道:“没办法的事情,自古天下都是这样,就算帝京城里的王爷郡王们,见到了宫里的大太监,也要掏银子,他们还不是与皇帝同姓?”
听到这里,钱玉蓉稍稍释然,不过还是下意识地望向不远处的一个年轻男子,一袭青衫,头戴方巾。
此人是本家那边派下来的账房先生,毕竟这次能够凑齐十船粮食,算是从本家那里借贷了一笔银钱,正所谓亲兄弟明算账,本家派下个账房看着,也在情理之中。
一路行来,这个账房先生很少说话,与周围人相处大抵也是相安无事,既然不惹是生非,钱玉蓉也不会故意去为难他,只是觉得有些碍眼,毕竟谁也不乐意有这样一个盯梢之人在自己面前晃悠。
似是察觉到钱玉蓉的视线,年轻的账房先生报以微微一笑,然后转身走进船舱之中。
钱玉蓉收回视线,轻哼一声。
在她看来,这位账房先生和那些狗眼看人低的本家恶奴都带着一股子盛气凌人的意味,让人生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