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秦素才整理好思绪,反驳道:“如果照你的说法,真正的痴情之人不应该是守着一座孤坟,而是应该直接自杀殉情才是。试问天下间有几人能做到?你做得到吗?如果你做不到,那你又凭什么要求别人这样去做?”
陆雁冰坐起身来,强词夺理道:“我可没说我是痴情之人。”
秦素微微一笑:“紫府也没说过。”
陆雁冰轻哼一声:“你还没嫁人呢,就这么向着他,真要嫁给他,做了我的嫂子,你还不事事都依他,事事都惯着他?男人不能惯,管紧点,对你对他都有好处,否则有你受罪的时候,到时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管紧点。”秦素收敛了笑容,叹了口气:“两个人在一起,不就是应该互相信任的吗?”
“幼稚,天真。”陆雁冰大摇其头:“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你觉得你们互相信任,可如果男人在外面遇到了狐狸精,怎么办?有些男人安分守己,不是说他们不想,而是没有那个能力罢了。我这位师兄,既然能入你秦大小姐的法眼,自然也能入其他女人的法眼。比如说那个宫官,无论是相貌修为,还是身份地位,都不比你差,你是端着架子,人家没有架子,你是扭扭捏捏不肯牵手,人家大大方方主动伸手,你要是男人,你选哪个?若真要比端架子,那就再说句不够朋友的话,你也要小心玉清宁,人家可是仙子风范,任你东南西北风,我自八风不动,你就知道脸红,害羞得像个十几岁的小丫头,你知不知道你多大了?都可以当孩子娘了,怎么比?”
秦素气笑道:“那我该不该小心你这个青梅竹马?”
陆雁冰摆手道:“我就算了,我可比不了你们。”
秦素本不想再搭理这个对李玄都成见颇深的死丫头,可再细细一想,陆雁冰说的也不无道理,不由得叹息一声:“你就是对他成见太深,其实他是个心善之人,还有点滥好人。如果有一天,你身处险境,我不敢说别人会不会拉你一把,但是他绝对会出手的。他其实一直把你当亲人看待,否则也不会给你讲那些乱七八糟的道理,那些道理,你听着腻歪,我也不喜欢,可说到底,还不是他走错了路,吃过了亏,摔疼了,然后悟出了这些道理,浅显也好,深奥也罢,心是好的,无外乎是想让你少走弯路,不要再吃他吃过的亏,都说严父慈母,他一个大男人,难免有些严苛,你就觉得是他欺负你,可真要说他把你怎么样了,也未见得。”
陆雁冰低下头,沉默不语。
秦素接着说道:“天乐宗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当时的他,不过先天境界,你就对他大打出手,如果他那时候没有拿回‘人间世’,你是不是要把他打死?还是把他的脸面彻底踩在地上,让江湖上的人都知道,你三师兄可以踩他,你这位五师妹也可以踩他?如果换成我是他,我可不会跟你再留什么相见的余地,非要讨还回来不可,可他偏偏就忍下了这口气,当作没有发生过一般,难道是因为他怕了你?你应该知道他的为人,连老剑神都不怕,也从不肯向人低头服软,可他为什么独独对你例外?也许他未曾有恩于你,但真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现在你向我说他的不是,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秦素没有拔高音调,也没有疾言厉色,可陆雁冰却是抬不起头来,她轻轻握拳:“我、我没有说师兄的坏话。”
秦素看着她,轻声细气道:“也许你说的都有道理,可从亲疏上来说,他是你的兄长,我是的你朋友,就算你不帮着他说话,也该一碗水端平才是。”
陆雁冰抬起头,低声说道:“正因为我了解他,我才说这些话,这也是为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