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修继续说道:“说起你这‘假丹’之道,真是奇思妙想,若是说得玄妙一点,你已是得道几分,看破了这世上各种神通法门的根本,所以才能想出这个结假丹的方法,佛道兼而有之,若是真让你做成了,不能说独创一家,那也算是另辟奇径,别开生面。不过你应该也听过一句话,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你这条路,也有可能是一条死路,对也不对。”
李玄都还是没有说话,仍是点了点头。
张静修笑道:“若是旁人,贫道可以不管不问,毕竟天下之大,贫道纵使有天大的能耐,也不可能全部兼顾过来。可如果是李小友的话,贫道倒是可以管一管,助你一臂之力。李小友是难得的公义之人,便是贫道,也佩服不已。”
李玄都一怔,随即喜道:“大天师谬赞,晚辈愧不敢当,晚辈先行谢过大天师指点。”
张静修摆了摆手:“指点谈不上,以你如今的眼界,不说不逊于贫道,也已经相去不算太远,所欠缺的就是时间而已,贫道只能力所能及地给你一些提点,至于能否领会,还要看你自己。”
话音落下,张静修抬手朝李玄都的眉心位置轻轻一点。
李玄都没有躲闪,如果是张静修真要对他出手,他也躲闪不了。
恍惚之间,李玄都的脑海中多了二十四篇金色经文,仿佛是烙在脑海中一般。这些经文有明有暗,明者辉耀如金日,暗者淡沉如银月。
然后就听张静修说道:“正一宗的立身之本在于‘五雷天心正法’,‘太乙金经’虽然玄妙,却有所不足,比不得木勾真人留下的‘太上丹经’。”
“这部《太上丹经》虽是丹道,但包罗万象,总共有二十四篇后人注解,即有二十四门修炼功法,其中第五篇、第十篇、第十七篇,每一篇都是一门剑术;第六篇、第七篇、第八篇,每一篇都是一门术法;第九篇、第十四篇、第十六篇,则各是一套拳法;还有第十三篇、第十八篇、第二十篇,则是孕育气机真元的功法,最后一篇是总诀大纲。以李小友如今之境界修为,可以全学,也可以选择一部分为用。”
当日张静修曾经将“太上丹经”传给沈长生,却在经文上设了禁制,沈长生的境界修为不到,想要去看这些文字,触动禁制,神魂震荡,胸腹恶心,头晕目眩,几欲干呕。
不过李玄都却是没这个顾虑,如果说沈长生只是个刚刚开始背诵千字经,张静修是文坛泰斗宗师,那么李玄都最起码也是一个进士及第,没有看不懂或是走错路的问题。
李玄都本是想要从正一宗的手中求取“太乙金经”,却没想到张静修直接送给他一部更胜“太乙金经”的“太上丹经”,可谓是意外之喜。
炼丹炼丹,一个“炼”字,左边为火,“太上丹经”不仅仅是火行法门,而且还应了李玄都的“假丹”之道,再合适不过了。
将“太上丹经”传授给李玄都之后,张静修问道:“最后一门功法,暂时可有想法?”
李玄都点头道:“姑姑建议我用金刚宗的‘大宝瓶印’。”
张静修点了点头道:“李夫人家学渊源,眼光独到。她给出的建议,还是很不错的。只是有一点问题,‘大宝瓶印’虽然不是不传之秘,但也算是金刚宗的镇宗功法之一,李小友想要学得此法,恐怕要费上一番手脚,不过李小友是应金刚宗悟真之请,才去说服李道友,从而导致李小友被李道友逐出师门,从这一点上来说,悟真应该对李小友补偿一二。正好贫道与悟真是多年的知交,贫道修书一封,请悟真破例一回,将‘大宝瓶印’传授给李小友。”
李玄都微微苦笑,不过也没有如何扭捏客气,只是道了一声谢。若是李非烟在此,肯定会说这声道谢也可以免了,因为这本就是李玄都应得的,否则李玄都凭什么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事情打生打死?只是李玄都不这样想,有些事情该做要做,该谢还是要谢。
张静修说道:“交代完这些,贫道也该告辞了。”
话音落下,这位大天师消失无踪,好似从没有来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