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玄面现犹豫之色,沉吟不语。
司徒玄略轻轻拍打膝盖,轻笑道:“静禅宗这么多年了,总不能缺席吧?”
左雨寒也道:“难道静禅宗连方静方丈的大仇也不报了吗?”
听到二人如此说,方玄正色道:“事关大义,静禅宗自是义不容辞,只是……只是……”
张静修问道:“只是什么?”
方玄满面愁苦之色,说道:“当年本宗之所以封山闭寺,便是因为遭了地师的算计。”
张静修皱起眉头:“方静方丈之事,贫道是亲历之人,若仅是如此,静禅宗还谈不上伤筋动骨。”
“大天师说的是。”方玄合十说道:“那日帝京之变,沈老先生当场身死,方静师兄修为高些,只是重伤,勉强回到宗中,而本宗之厄,便是由此而起,险些满门尽灭。虽然最终化险为夷,可本宗高手也死伤惨重,剩余之人只得悉数闭关,苟延残喘。”
张静修眉头皱得更深,问道:“此话怎讲?”
方玄道:“那日方静师兄自帝京返回静禅寺,我等一众师兄弟皆是心知肚明,那地师心狠手辣,已是断绝了方静师兄的生机,只是师兄当时距离长生境只剩下半步之遥,所以才能勉强维持不死,返回寺内交代后事。那日方静师兄将我们一众师兄弟召到方丈室中,要指定下任方丈人选,众位师兄弟对此早有预料,也没有多想。不曾想方静师兄突然出手,大伙不防之下,靠近他的两位师兄当场身死。原来此时的方静师兄并非本人,而是地师假扮,那地师本就是修为通天,与大天师不分伯仲,我们一众人等又措手不及,而修为最高的方静师兄更是遭了地师毒手,于是地师以一己之力便将我们打得节节败退,若非此时有静禅寺的地利优势,有位师兄拼却性命不要,开启了护寺大阵,这才逼退地师,否则静禅宗千年基业都要被地师一人屠戮殆尽。”
说到这儿,方玄已经是双目含泪,泣不成声。
诸位宗主初次听得此言,无不骇然。原来地师在奇袭大真人府之前,早已用过类似招数,却是用在了静禅宗的身上,不过静禅宗毕竟比不得正一宗底蕴深厚,仅是地师一人,便有些招架不住,反观正一宗,便是阴阳宗、皂阁宗的高手尽出,也没能伤及正一宗根本。
李玄都皱起眉头,道:“静禅宗既然遭此大难,为何不向其他宗门求援?”
听得李玄都如此说,其余人也都望向方玄,听他解释。若是静禅宗早将此事告知其他宗门,那么正一宗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被地师偷袭得手。
方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沉默了片刻之后,方才支支吾吾道:“毕竟方静师兄死得蹊跷,当时大天师和李大剑仙都是在场,就算地师是天下第一人,也敌不过两位联手才是……”
方玄的言下之意是说静禅宗已经信不过这些正道同盟,再说句诛心之论,静禅宗未尝没有坐看好戏的心思。
闻听此言,众人立时无话可说,便是张静修也只能沉默以对。
就在这时,方玄从蒲团上起身,对张静修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凄然道:“大天师,如此血海深仇,静禅宗并非不想报,也不是不敢报,实是有心无力,还望大天师明察!”
张静修闭上双目,沉吟不语。
方玄又是靠近几步,道:“如今寺中,不必坐关的只剩下贫僧一人,讨伐北邙山凶险难料,贫僧一人生死事小,就怕贫僧遭遇不测之后,无人主持静禅宗大局……”
“局”字刚刚出口,方玄身形暴起,击出双掌,狠狠拍在张静修身上,一瞬之间,阴阳逆转,明晦转化,水火骤起,张静修的身上立时出现阴火、玄冰、天风、雷殛等四重异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