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境以上,只要紧守灵台,又不是孤身一人置身于鬼市之中,这满街鬼魅也不能如何,可在先天境以下,就算紧随众人,也难免被分了心神。
一名忘情宗女弟子,天性胆小,倒不是说她贪生怕死,真要说江湖厮杀,也曾手染鲜血,而是她最害怕这些鬼魅之流,此时便心中打鼓,只能紧紧握住兵刃,强装镇定。
走了没多久,就见一队接亲娶妻的队伍,徐徐地从北边拐过来,新郎官脸上扑着雪白的粉,抹了两团腮红,嘴唇涂了鲜红如血的口脂,骑着一匹枣红色的纸马,马后面是一位挑着新娘嫁妆的脚夫,马前一人抱着新娘的梳妆物品盒,前面一乘纸质轿子应是新娘坐的,因为轿子的外面都用各种草木花卉装饰着,此可谓“花轿”,轿子后面一挑夫挑着一担鱼肉,表示女方娘家祝福夫婿富贵有余。
这名忘情宗女弟子心中惴惴不安,暗忖道:“这是鬼娶亲吗?”
她心中刚刚闪过这个念头,突然就看到那名新郎官向自己望来,一双没有眼白只有眼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而她身旁的众多同门似乎没有察觉半分。
女子心中寒意更甚,不敢与那新郎官对视,马上收回视线,可就算如此,在她的心头上还是笼罩着一层不安。
因为街道宽阔,所以众人可以与这娶亲的队伍错身而过,就在双方交错而过的时候,女子忽然听到身旁传来一声呼唤,她先是一怔,继而想起这是丈夫在亲热时对她的昵称,十分亲切,让人倍感怀念。
女子下意识地转头望去,只看到了一双漆黑的眸子。
这一刻,女子猛然惊醒,她的丈夫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死了,自己定是着了鬼瘴。
想通这一点之后,女子这才看分明,自己身旁的正是那个骑着纸马的新郎官,戴着红色的吉冠,胸前还有一朵大红花。
女子大惊失色之下,便要向后退去,可那新郎官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女子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半分力气。新郎官微微一笑,便要把她拉上纸马去。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怒喝,萧时雨已经察觉到不对,一掌裹挟出滚滚寒气,朝着这新郎官拍下。
新郎官一个滚身下马,躲过这一掌的同时,将还在愣神的忘情宗女子打横抱起,直接丢入同样纸扎的花轿之中。
萧时雨大怒:“孽障!”
她全力催动“帝女神功”,一袖横扫,直接将这支娶妻的队伍全部扫灭,没了轿夫之后,那乘纸扎的花轿也随之落在地上。
周围众人赶忙上前相救,却见在这短短片刻之间,女子身上已经被套了一身红色嫁衣,脸上同样是扑着一层厚厚的脂粉,两团腮红,还涂抹了血红的口脂,就像一位正要出嫁的新娘子。
萧时雨上前,发现这名女子除了手腕上下有一个乌黑手印之外,再没有半点伤口,可整个人已经气绝身亡。
其他人皆是沉默不语,虽然只是死了一个人,但是对于士气的打击,却是比死了十个人还要严重,毕竟江湖上打打杀杀,怎么死的都是一目了然,可死在这种诡异手段下,不知缘由,未知便让人恐惧。
沈元重方才说心生畏惧便要万劫不复,当真是半点不虚。
一行人继续前行,远远望去,已经可以看到一座极为雄伟的高塔,那便是他们的目的所在了。
又行出不远,迎面行来一溜马队,每一匹马都负重累累,虽然马夫神情呆滞,但是手法熟练,俨然是精于此道的老马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