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上官莞只是一伸手,便将这枚“凤眼子”抓在手中,不见半分火气。可若仔细看去,这颗“凤眼子”其实已经炸裂开来,整个外壳出现了无数裂痕,甚至可以透过裂痕看到内中的火红之色,此时被人以磅礴修为直接禁锢在将爆未爆的这一瞬间,玄妙非常。
沈长生和周淑宁见此情景,都是惊骇难言,破去“凤眼子”的火焰不难,不让沈长生的“凤眼子”出手也不算难,可做到这种地步,就十分骇人了。绝不是归真境可以做到的,非要是天人境的修为不可。
两人对视一眼,知道今日怕是难以幸免了。不过周淑宁也不肯就此束手待擒,想了想又道:“不知上官姐姐与哥哥有什么仇怨?”
上官莞淡笑道:“与你无关。”
周淑宁笑了一声,“总不会是上官姐姐对哥哥有意,可哥哥只喜欢秦姐姐一个人,所以上官姐姐就因爱生恨。”
虽然明知道周淑宁是在故意以言语激她,但上官莞脸上的笑意还是渐渐敛去,冷哼一声,“天底下的女子也不是都要围着男人转,说到女子,虽然家师和圣君意见不合,但我最佩服的还是圣君,女子就该如此,管你是什么‘魔刀’宋政,都一脚踢开,没有男人,女子也能成事,女子就该与男子分庭抗礼。”
沈长生惊讶道:“圣君……是、是个女人?”
周淑宁横了他一眼,沈长生立刻闭口不言。
其实玄女宗也是类似理念,周淑宁对于这番话还是颇为认可的,不过此时两人立场不同,她却不能附和,讥讽道:“好一个分庭抗礼,你怎么不去找哥哥,反而对我们两个晚辈出手?还不是害怕哥哥,不是哥哥的对手。”
上官莞冷笑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小丫头你是想拖延时间吧?等着旁人发现不对再来救你们,可此时你的哥哥和大天师正在虎禅师那里做客,白绣裳和萧时雨这会儿也被引走,不在大报恩寺中,不会有人来救你们的。”
周淑宁心中一惊,不过还是强自镇定,“你摆出这么大的阵仗,就是为了抓我们两个吗?”
上官莞道:“当然不是,抓你们不过是顺手为之。李玄都这等铁石心肠之人,想要挟他,你们的分量可不够,怎么也得秦代小姐才行。甚至秦大小姐也不够分量,还得再加几个才行,偏偏他这个人无父无母,还在意的几个人,不外乎就是李道虚和张海石,想要抓住他们,还不如直接杀了李玄都简单。”
周淑宁语气坚定地说道:“你们肯定杀不掉哥哥。”
上官莞也不否认,“正因为杀不掉,所以才要来捉你们,让他能投鼠忌器也是好的。”
一直没机会说话的沈长生忽然道:“你们引走了白宗主,是想对秦姐姐出手对不对?平日里秦姐姐都与宗主形影不离,现在的大报恩寺中高手云集,看似没有机会,反而会让所有人都放松警惕,实则是最好的机会。”
上官莞看了沈长生一眼,讶异道:“看起来是个傻小子,原来不傻。”
上官莞又看了眼远处的香水河,问道:“你们听过忘川河的故事吗?”
沈长生回答道:“人死之后要过鬼门关,经黄泉路,在黄泉路和冥府之间,由忘川河划之为分界。忘川河水呈血黄色,里面尽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虫蛇满布,腥风扑面。忘川河上有奈何桥,奈何桥边坐着一个老婆婆,她叫孟婆,要过忘川河,必过奈何桥,就要喝孟婆汤以忘记前世的事情,不喝孟婆汤,就过不得奈何桥,也就不得投生转世。”
上官莞笑了,“这条香水河其实就是忘川河,那河上之桥就是奈何桥,世人以为此河是前寺和后寺的界限,殊不知此河是两个世界的分界,上了此桥,过了此河,就是两个世界,这边发生了什么,那边半点也不会知道。”
两小不约而同地转头望向密林尽头的那条河,清澈的河水仿佛变成了一条血河,沈长生对周淑宁小声说道:“她说的应该是洞天。”
便在这时,另一个女子说道:“原来如此,多谢上官姑娘解惑。”
“鱼儿上钩了。”上官莞并不惊讶,脸上反而露出笑容,“我之所以与这两个小家伙说这么多,就是为了钓起你这尾大鱼。”
周淑宁和沈长生看到出现在自己身前的女子,惊喜道:“秦姐姐!”
来人正是秦素,她背对着沈长生和周淑宁,所以两小看不见她脸上的凝重,她抬了抬手,示意两小后退,而她的另外一只手,则按住了腰间悬挂的“欺方罔道”。
上官莞轻笑道:“秦大小姐,如今江湖中有一个说法,年轻一辈的男子当以李玄都居首,年轻一辈的女子中则由你夺魁。对于这个说法,我不大认可,所以想要向秦大小姐讨教一下。”
秦素道:“上官姑娘是地师的高足,自从赵纯孝死后,你便是地师唯一的弟子,岂会在乎江湖上好事之徒的评价。”
“好,不用这个说法。”上官莞笑吟吟地望着秦素,“家师曾想把我许配给李玄都,可李玄都拒绝了,听闻李玄都已经与秦大小姐定亲,显然在李玄都的眼中,我是不如秦大小姐的,我心中不服,想要与秦大小姐比上一场,这个说法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