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雁冰将鞭子丢给旁边侍立的天罡堂弟子,从椅上起身,放下挽起的袖子,整了整衣衫,脸上多了几分和气,“几位都是堂主、副堂主,也算是位高权重,却犯了这样的罪过,实在让人扼腕,不过念在你们只是从犯,不是主谋,所以还能将功补过。”
四人听到陆雁冰此言,都是面无表情,丝毫不为所动。
陆雁冰见状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是有修为在身之人,甚至未必会弱于我,更是心志坚定之人,区区刑罚对你们来说,不痛不痒,没什么大用。我也知道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无非是‘靠山’二字,打量着有人可以救你们,现在吃点苦头,只要挺过这一关,你们仍旧是堂主、副堂主,说不定还能借着此事,交好某些大人物,得以更进一步,清微宗就还是你们的天下。”
说到这儿,陆雁冰猛地拔高了嗓音,如惊雷一般炸响,“可我告诉你们,清微宗中最大的靠山就是老宗主,老宗主已经下令彻查此事,必须要给清平先生一个交代,不仅仅是你们,还有上三堂中的吃里扒外之人,谁也逃不过去,所以没人能帮你,更没有人能救你!”
听到此言,这四人终于是变了脸色,不过仍旧没有人说话。
陆雁冰继续说道:“靠山石,靠山石,平时的时候可以作为依靠,如果靠山石塌了下来,第一个砸死的就是你们,你们现在这儿还在指望什么靠山,真是可笑。你们用你们的脑子想一想,这件事在老宗主那里挂上了号,你们的靠山能救你们吗?如果不能,他们会怎么办?最好的办法就是拿你们做替罪羊,事情就到你们这儿打止,总不能他站出来替你们顶罪吧?可你们还在这儿守口如瓶,你们守给谁看?人死万事空,你们做了替罪羊,自是难逃一死,死了以后,家中的娇妻美眷,这么多年来攒下的家业,还有子女,可都成了别人的囊中物,别人睡你们的老婆,花你们的钱,打你们的儿子和女儿,亏不亏?如果你们只是从犯,堂主、副堂主是做不成了,可性命保住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看看今日的清平先生,不怕没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
说完之后,陆雁冰又慢慢坐回到太师椅上,轻捋自己的鬓边青丝,“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考虑,一炷香后,我再问你们,希望你们如实回话。”
四人脸上神色各异,或是犹豫,或是迟疑,天人交战。
在陆雁冰说完的时候,就有天罡堂的弟子搬来一张小案,摆在陆雁冰面前,上方放了一只香炉,燃着一炷香。
地牢里安静下来,只有李谨风的惨叫声。
一炷香的时间匆匆而过,陆雁冰望向四位堂主,说道:“问你们一件事,你们如实回答。”
四人都望向陆雁冰。
陆雁冰问道:“我不问李如风是怎么死的,我也不问谁对他的尸体做了手脚,我只问你们,是谁让你们参与到此事中来的,你们当然可以回答说出于义愤才来为那个姓温的女子主持公道,我都会如实向老宗主禀告。”
四人的脸色都是一凛,他们也算是清微宗的老人,当然知道老宗主是何等心思深沉,想要用这样的说辞开脱自己,无疑是打老祖宗的脸,把老祖宗当傻子看待,只怕要罪加一等。
陆雁冰知道火候差不多了,拔高了嗓音说道:“今日之事,到底是你们自己所为,还是与外人勾结?亦或是奉命行事?若是奉命行事,宗规载有明文,奉命行事者是公罪,公罪不究或减罪一等。”
一名堂主低下了头,“我是奉命行事。”
有了领头之人,其他三名堂主也低下了头,“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陆雁冰问道:“奉了谁的命?所行何事?因何情由?”
还是最先开口的那位堂主回答道:“奉了三夫人的命,要我们配合李谨风帮那位温夫人讨还一个公道,为的是对付清平先生,最好是坏了他的名声,或是让秦大小姐与清平先生产生间隙。”
陆雁冰抬起手,对角落里一名专门负责记录的天罡堂弟子说道:“记录在案,然后让他们画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