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非山此言一出,原本不敢作声的右边众人也纷纷抬起头来,望向颜飞卿、张鸾山、张岱山三人。
三人交换了一个视线,张岱山开口道:“倒要请教,哪些人是我们三人的人?哪些人又不是我们三人的人?”
张非山一怔,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张鸾山接口道:“这里没有什么我们的人,都是老天师的人,都是正一宗的人,我们三人只是代行老天师既定之策而已。”
张非山无言以对,又不甘心,强自说道:“老天师飞升仓促,没有任何文字留下,何来老天师既定之策?”
颜飞卿道:“老天师虽然没有任何文字留下,但是在过去的几十年中,老天师是怎么做的,大家都是有目共睹。如果老天师在世,他会勾结儒门中人吗?他会勾结邪道中人吗?他会毁掉道门一统吗?这就是老天师的既定之策,张静沉违背了老天师的既定之策,自取灭亡,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拨乱反正。”
张非山看了三人一眼,心中明白,这三人已经结成了同盟,同进同退,此时大势已经不可挽回。其幕后推手毫无疑问就是那位清平先生,今日之后,正一宗也要对清平先生唯命是从了。
见张非山不再说话,张鸾山上前一步,刚要开口,耳旁忽然响起了李玄都的声音,他心中一惊,脸上却不显分毫,只是止住了将要出口的话语,静听李玄都的吩咐。
别人当然听不到李玄都的说话,只能看到张鸾山静默地站在原地。
李玄都说话很快,所以张鸾山只是沉默了不长的时间。待到李玄都说完之后,张鸾山重新开口道:“众弟子可以揭发依附张静沉者之罪过,现宣布张静沉大罪。”
颜飞卿和张岱山都是略感惊讶,显然当场定下张静沉之罪并非在他们的计划之中,不过他们也不好打断张鸾山,只能静观其变。
张鸾山缓缓说道:“张静沉结党营私,为一己之私怨,指使党羽暗中谋害张世水并污蔑构陷玄女宗弟子周淑宁,残害族人,颠倒黑白,混淆是非,居心叵测,其大罪一。”
“为交好并取信于宋政,将宗内不传之秘‘五雷天心正法’传授于宋政,使得宗门功法外泄,此大罪二。”
“勾结真言宗、阴阳宗之人,妄图破坏道门一统,此大罪三。”
“勾结儒门大祭酒王南霆,妄图使儒门插手道门内务,此大罪四。”
“出手偷袭忘情宗宗主秦素,致使其重伤,险些身死,此大罪五。”
“老天师飞升之后,张静沉接任大天师尊位,独断专行,大肆安插心腹党羽于宗内上下,将宗内事务一人把持,不许他人有半分忤逆,其居心实不可问,其大罪六。”
“为一己之私,竟动用‘太上三清龙虎大阵’,意图以此刺杀清平先生,其大罪七。”
“使‘太上三清龙虎大阵’被破,云锦山、大真人府以及众多宫观受损严重,难以弥补,其大罪八。”
“使众多正一宗弟子无辜身死,损失之惨重,更甚于地师徐无鬼攻打大真人府,其大罪九。”
“与虎谋皮,引狼入室,导致镇魔台正在被阴阳宗之人围攻,其大罪十。”
“宗内机密要事,任意泄露于外人,种种专擅,不可枚举,其大罪十一。”
“如今正一宗损失惨重,危在旦夕,皆因张静沉倒行逆施之故。张静沉违背老天师既定之策,其大罪十二。”
张鸾山环顾四周,道:“如此十二桩大罪,人神共愤,天理难容,千年以降,竟是再无出其左右者,发众弟子、长老公议。如无异议,便请宗主在击退外敌之后,开坛祭告列祖列宗,正式废黜其大天师名号,并推举新任大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