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说的是秦先生的女儿秦素和赵部堂的女儿赵玉。”陆雁冰微笑道,“这其中缘由却是说来话长,要追溯到上一辈了,当年我们各自的长辈们交好结社,有忘情宗的韩宗主,玄女宗的萧宗主、石前辈,还有我的师母、师姑,后来这个结社便传承到了我们这一辈,故而我们几人再加上玄女宗的玉姑娘,算得上手帕交了。到了如今,师兄不日便要迎娶秦大小姐,我却是未曾想过昔日的闺中密友会变成自己的嫂子。说来也是时也命也,我们这些手帕交中,秦大小姐是第一个做宗主的,前不久玉姑娘也继承了玄女宗的衣钵,唯有我,最是不成器,别人都红得发紫,我还在时青不溜秋。”
天宝帝淡淡一笑,“这便是亲上加亲了。辽东秦家和东海李家,也是门当户对。”
“公子说的是呢。”陆雁冰顺着话说道,“家师对于这门亲事是极为满意的,要知道家师从来是对旁人不假辞色的,便是师兄也不例外,唯有对待我这位嫂子,乐意给出一个温和笑脸,我们这些做弟子的,可是羡慕得紧。”
白鹿先生开口道:“说起辽东,最近却是发生了一件大事,西北澹台云前往辽东挑战秦清,当时秦清正在闭关,于是便由清平先生代为出战,且战而胜之,澹台云身受重伤,大败而回。”
陆雁冰讶然道:“竟有此事!”
“难道陆姑娘不知道吗?”白鹿先生望着陆雁冰。
“不知。”陆雁冰摇头道,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出真伪。
白鹿先生道:“我想老李先生总是知道的。”
“这方面的事情都是由司徒师兄负责,按照道理来说,他应该向师父禀报过了。只是具体情况,我就不太清楚了。”陆雁冰仍旧是装傻充愣,只要是江湖上的事情或者家长里短,她便滔滔不绝,可涉及到朝廷和辽东,她便含糊其辞,一问三不知。
白鹿先生也不急躁,只是呵呵一笑,“依五先生看来,老李先生会是什么看法?”
“师父如何想,实非我这个做弟子的可以妄自揣测。”陆雁冰是清微宗中有名的墙头草,自然滑不留手,不把她逼到墙角,她是万万不会说实话的。如今她已经上了四师兄的大船,东风正盛,自然不肯再去管什么南风、北风、西风的。
天宝帝到底年轻,已经有些沉不住气,再加上这次只是偶遇,并无提前准备,所以终于是按捺不住,直言道:“今日京中盛传清平先生要不日上京,不知可有此事?”
白鹿先生微微皱眉,想要开口阻拦却为时已晚,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陆雁冰闻言,脸上顿时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惊讶,“有这等事情?师兄在帝京城中无亲无旧,来帝京做什么?”
天宝帝的脸上顿时露出几分不悦,冷冷道:“没有亲旧,也许还有仇人。”
陆雁冰惯会看人脸色,知道不能一味搪塞敷衍,说道:“公子说的是,师兄与张家的事情,便是一笔糊涂账。只是白鹿先生应该知道,师兄此人,城府深沉,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又是怎么打算,不会轻易告诉旁人。而且前些年的时候,我在青鸾卫都督府当差,他因为张相爷的缘故,对此很是不喜,我们两人之间还闹了些不快,所以他也不可能告诉我,我实是不知道他来帝京要做什么。”
白鹿先生点头道:“陆姑娘说的是情也是理。”
陆雁冰笑道:“先生体谅就好。”
听到这里,天宝帝彻底没了耐心,站起身来,看了陆雁冰一眼,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陆雁冰立刻起身,低头作恭送之状。
天宝帝一走,白鹿先生等人也不会久留,白鹿先生仍旧伴在天宝帝身侧,一众扈从跟在身后,唯有谢月印稍稍慢了几步,向陆雁冰还了一礼,这才紧跟着天宝帝的步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