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蓊摇头道:“那人手持两大仙物,我不是对手。如果我不遵守承诺,他会帮我履行承诺。”
苏熙为之默然。
过了片刻,苏熙又问道:“那么这位高人会不会站在我们这边?”
苏蓊这次的回答只有三个字:“不好说。”
另一边,吴奉城见到了胡嬬。
这位社稷学宫的大祭酒并不知晓李玄都已经来到青丘山,所以还算是意态闲适。
吴奉城问道:“可有什么异常?”
胡嬬忧心忡忡道:“有些奇怪,我去见苏熙的时候,苏熙竟是半步不退,苏家似乎有了什么依仗。”
“依仗?”吴奉城眉头微皱,随即舒展,“天心学宫那边我已经亲自去信,他们也回信了,表示无意与我们社稷学宫为难,就算谢月印赢得了客卿之位,也会选择胡家的女子,你不必忧心。”
胡嬬犹豫了一下,摇头道:“不是谢月印,是另外一个人。这次客卿选拔,苏家又临时增加了一个客卿候选人,是个来自于清微宗的少年,姓李。陪他一起来的还有一对夫妇,我见过其中的男子,似乎是李姓少年的师兄,有天人境的修为。”
吴奉城一怔,沉吟道:“姓李,清微宗。如今清微宗正是新老交替之际,不该大动干戈才对。”
胡嬬迟疑了一下,说道:“会不会是那位清平先生的立威之举?或是有人想要讨好新宗主,所以故意为之?”
“倒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吴奉城沉思道,“我对清微宗中有名有姓之人也算是了若指掌,那对夫妇姓甚名谁?”
胡嬬摇头道:“他们不愿相告。”
吴奉城脸色有些晦暗。清微宗的确算是一个变数,而且还是个不小的变数。以前社稷学宫可以和清微宗和睦相处,是因为双方没有直接利益冲突,可如今李玄都上位,清微宗这艘大船调转船头已经是必然之事,那么齐州就会成为双方争夺的重点,难道青丘山会成为双方交手的第一处战场?
过了良久,吴奉城方才重新开口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一直在偷偷观察吴奉城神情变化的胡嬬顿时放下心来。在她看来,苏家之所以突然有了底气,无非就是因为强援的缘故,而这个强援正是清微宗。如果社稷学宫被清微宗吓退,那么胡家便彻底没了与苏家抗衡的资格,如今社稷学宫不退,那么大势还在胡家这边。
吴奉城缓缓说道:“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去见一见那位清微宗高人,摸一摸他的底细。”
胡嬬赞同道:“如此也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吴奉城问道:“他如今身在何处?”
胡嬬道:“就在主峰的山腰上。”
吴奉城点了点头,身形一闪而逝。
青丘山的主峰上有一方天然形成的水池,不算大,谈不上湖泊,不过足够深,传说通往山腹。如今这座水池成了狐族男女们的许愿池,不断有人往池水里投下钱币,许下愿望,还有人在水面上洒下花瓣。
不得不说,这些狐族都极为富足,有的甚至用太平钱许愿,或是最近刚刚流行开来的壹圆、半圆,这些价值不菲的钱币发出一连串的“咕咚”声音之后,便沉入了池底,从此不见天日。
李玄都此时便百无聊赖地坐在水池边的一个角落里,没有扔钱的兴致,只是望着水面,若有所思。
李太一坐在李玄都身旁,正在闭目恢复气机。好些狐族男女已经认出了李太一就是连胜两场的候选人,却没有人敢靠近,只是站在远处指指点点。
就在此时,吴奉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两人身后的不远处。
吴奉城望向一身青布棉袍的李玄都,略微酝酿情绪,脸上挂起如沐春风的温醇笑意,轻声问道:“这位可是来自于清微宗的贵客?”
李玄都没有转身,只是说道:“贵客谈不上,不速之客罢了,不过的确是清微宗弟子,阁下又是何人?”
吴奉城拱手道:“在下青丘山客卿,姓吴。”
李玄都起身又转身,望向吴奉城说道:“这话不对,阁下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位老人,骨龄不会超过五十,据我所知,上任客卿是六十年前选出来的,难道阁下是上辈子做的客卿?”
吴奉城还要说话。
李玄都已然是打断道:“如有诚意,当是诚意相待,你既不诚,其他休也再提,我不会答你,阁下请回罢。”
吴奉城脸色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