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地从脚下的泥泞中重新爬起身来,然后望着那顶代表着龙寰精神的金盔被泥泞所染脏,李耳的心中顿时浮出一种难以言表的伤心。
在李耳看来,这场战事本就可以规避过去,因为陆锋完全有理由不去发动这场毫无意义的屠杀,完全有理由去堵住天下人的口舌,然后顺理成章地向仓州驻兵,完全可以让陷阵司避开天机谷,从而还能更快地让部队于玉林山脉驻扎,更快的去打探到更多的有关夏志杰军部的消息,所以在他看来,八界门的弟子,天机谷的百姓,皆在此时沦为了一枚棋子,沦为了陆锋手中的一枚即将要被舍弃掉的棋子。
李耳不像他的父亲李荃闻那般的心狠手辣,在他的身上,更多的是充满了一股江南的书生气质,而不是李荃闻身上所携带着的那股阴狠的杀伐气质。
之所以李耳的气质会与李荃闻的气质在本质上存有差异,相信这也跟俩人所身处的环境有着很大的牵扯。
在李荃闻所生活的那个青葱年代,龙寰是四处征战,甚至是在蓉天宇的神勇表现下,硬是将吐斯帝国的东华州给打下来一大半,逼得吐斯当时的可汗是不得不将自家的国境线退至如今所处的位置上,而那块被蓉天宇所打回来的江山,则被陆锋的父亲一分为二,一份被囊括于青州之地,一份被囊括于仓州之地。
而之前秦煜几人所途径的岭川,原本便是属于吐斯地域之内的小镇。
身为影阁的主人,李荃闻的主要工作便是替皇家收集各国的实时谍报,替皇家处理一些隐秘的任务,在必要情况下,可以先处理再汇报,也正因他手握如此的权力,也让他的性格是愈发的暴戾起来。
但是李耳就不同了,他自打生下来开始,他便世袭了贲北侯的名号,年少成名的他,更是早早地就被李荃闻送回了尤东的老家,而李荃闻为了让他能有更好的前程和未来,更是连哄带骗的将当年的文状元王槐儒给派往了尤东,让其给他当起了教书先生,试想一下,李荃闻能让当朝的状元去老老实实的给待在家中,去给一个孩童当教书的先生,这排面可丝毫不必皇城内的太子差啊。
也正因为王槐儒本身的学识和能力皆是当世之骁楚,所以在他的耳濡目染之下,李耳的为人处世的方式和态度,也与同龄之人有着天壤之别,套用王槐儒的原话就是,假以时日李耳定会超越自己,成为龙寰国内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若不是十年前李荃闻和王槐儒暴毙燕湖岛,想必李耳此时还会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尤东老家,去当着那看似潇洒的奔北侯爷。
可是天有不测之风云,那时的李耳怕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就在自己十五岁的那一年,贲北侯府地震了。
李荃闻惨死在了燕湖岛,王槐儒更是落得个七零八落的下场,而保护李荃闻的数万锦州水师亦是在一夜之间人头落地,数百位将军皆在燕湖岛周围身陨,而这便是陆锋所要为之付出的代价,可换回来的,却只有一句话,一句听到陆锋耳中就如同是讥讽他的话,分界协议被撕破,数十名先天之境参与争夺,云泽落入尉迟无情之手,朝廷再无夺回的可能。
因为李荃闻的变故,让李耳在那一年里被迫地做出了太多的妥协和退让,而最为令他所心心念念的,便是因年幼的他无法抵抗朝廷诸方所带来的压力,被迫携带贲北侯府的数千家眷举家迁徙,最终在陆锋的授意指示下,是举家迁到了皇城永安,让这座生活着尤东地内数百年的贲北侯府,一夜之间变成了陆锋手中的笼中雀了,甚至他一度的也成为了朝堂之上众人用来取笑的笑料,供给文武百官们取笑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