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天下之大由我做主,什么我欲张狂天下无双,原来都只是一些骗人的话罢了...
原来在天灾面前,再坚强无比的人,也会变得软弱不堪...
长了一身横炼的肌肉又能怎样?
还不是没能救回自己的孩子?
最终能够换来的,还不是一声声痛苦的哀嚎,一次次噩梦中的惊醒?
“(夏索尼娅语):乔尔...”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还会再过多久,总之当托比·威勒是轻轻地蹲在了乔尔·布洛林的身边,年轻的托比这才发现,他眼底的那抹光,再也寻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便只有迷茫,以及对于未来的失望。
“(夏索尼娅语):我很抱歉,乔尔...”
手就这么扬了半天,可最终托比·威勒还是没有选择将其拍下去,没有选择将其手心是拍在乔尔·布洛林的肩头,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在半空之中收回手掌。
“(夏索尼娅语):没什么好抱歉的托比,谁遇到了这事儿,都会是这个样子的,所以你不必抱歉,真的...”
心死,才是最为悲哀的伤痛...
心死,才是最为折磨得内疚...
缓缓地扭过了头,面无表情地望着身旁的托比·威勒,乔尔·布洛林淡淡地回应着对方,就好似他完全就不认识对方一样。
“(夏索尼娅语):可是乔尔...”
可还没等托比·威勒将他的话说完呢,他便被乔尔·布洛林给生生打断了。
“(夏索尼娅语):好了托比,这事儿,就这么着吧,求你给我点时间,我还想再跟艾比说几句话,你放心,你去告诉本,我会追上大部队的...”
说罢,乔尔·布洛林便将自己的视线,是从托比·威勒的身上给重新挪到了自己怀中的艾比·布洛林的身上。
不一会儿的工夫,在乔尔·布洛林的脸上,是一会儿笑,一会儿哀,就好像疯了一样...
乔尔...
而看着此时的乔尔·布洛林,托比·威勒的心里当真是不好受,因为在他的认知了,乔尔·布洛林并不是这般的性子,更多的时候,乔尔·布洛林的性子就跟自己的性子很相近,俩人都是那种大大咧咧的性子,可是现在的乔尔·布洛林,给他的感觉就好似在这一瞬间便变了个人一般,这样的乔尔·布洛林,让他感到一阵陌生感。
是的,这就是一种疏远感,一种刻意被认为制造出来的疏远感。
风雪虽然停了,可与之一并停滞于此的,还有这些因这场连环雪崩而永眠于此的人们,或许随着时间的推延,活下来的人们会不再记得这场事故,可是对于历史来讲,却不可能将此忘却,只因事情一旦发生过,便会在时间的绘卷上留有一笔痕迹。
以前如此,以后同样如此。
艾比...
艾比...
轻轻地将怀里的孩子放置于一旁的积雪上...
俯下身,弯起腰,一爪,又一爪...
冰冷的雪丝毫不能掩盖住内心的火...
眼前的白皑丝毫不能遮掩住心中的赤红...
直至亲手刨出来了一个墓坑...
一个用来埋葬自己亲生女儿的墓坑...
“(夏索尼娅语):艾比...”
最后一次抱起孩子,最后一次亲吻额头,最后一次将艾比散落开来的秀发给梳妆整齐,最后一次将心中的爱沉落于此...
直至眼前的人,与身边的雪合二为一,直至身后的人,与苍茫的天地合为一体,直至...
乔尔·布洛林亲手将艾比手腕上所绑着的那根皮质饰带给解了下来,然后缓缓地穿在了自己的腰扣上,最后又重新地打上了一个死结。
轻轻地...
慢慢地...
乔尔·布洛林开始将墓坑边缘的隆起积雪给用双手重新推回到坑里,从艾比的双脚处开始,一点点地朝着胸口蔓延。
直至当白皑的积雪已经将艾比·布洛林的大半个脸颊都覆盖住,乔尔·布洛林这才暂以停手。
深情地注视着被白雪所包裹住的艾比·布洛林,看着与身旁的大自然融为一体的孩子,乔尔·布洛林不忍地闭上了双眼,豆大的泪珠是从他的眼角滑落,然后垂直滴落到了艾比·布洛林的眼皮上。
最终,雪依旧还是在这处山腰间鼓起了包,不过大眼一瞧,却也与眼前的风景融为了一处,到没有显得多么特别。
乔尔·布洛林走了,他跟着大部队继续东行,因为在不远的东方,有他的使命,有他的责任,还有他未尽完的义务。
而他所带走的,便只有自己的勇气,以及那束被风雪所包裹住的风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