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得红光满面之际,耳畔却忽然传来了一声不和谐的冷笑声,“呵呵,好一个慧眼如炬。你家将军若是真的像你说得一般有本事,怎么没早点儿想到韩匡美会断尾求生?”
“老三,你别乱说话。领兵打仗,怎么可能事事都算无遗策?”另外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带着几分不满,向先前冷笑者呵斥。
正听得如醉如痴的高延福等人,齐齐朝声音来源方向扭头。愤怒的目光所及之处,却是两张极为清秀的面孔。双眉如黛,鼻梁高挑,面色白里透红。若不是两个人身上各自都披着一套颇为沉重的精钢柳叶甲,真的会让人怀疑是哪位纨绔将宠妾带进了军营!
“青州符昭赢,见过各位兄弟!”见众人目光不善,两人之中个头稍高的一个,赶紧拱了下手,笑着赔罪,“舍弟昭易第一次出来历练,不知道战事凶险,还请各位兄弟切莫跟他一般见识。”
他的嗓子很粗,但声音里,却带着一种磁铁般的魔力,令人听到之后,立刻就觉得浑身舒泰,先前的恼怒顿时烟消云散。
然而,他的弟弟符昭易,却根本不体谅哥哥的一片苦心。没等高延福等人回应,就又撇了撇嘴,大声说道:“论武将的根本,运筹帷幄当居第一,排兵布阵次之,再次,还有沙场之上纵马持枪,所向披靡。用时疫害人,不过是旁门左道耳! 能蒙上一次只能算是走运,有什么资格当着这么多人吹嘘?”
“放屁!有本事你也走运一次?”李顺儿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手指符昭易,破口大骂,“不过是仗着姓了个好姓,出来捞些功劳,装点门面。弟兄们念在符王爷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你还真的把自己当根葱了!若是没有符王爷罩着,就凭你这竹竿儿般的身子骨,连给我们沧州军的喂马都没人要,哪有机会在爷爷面前装大尾巴鹰!”
“你……”符昭易被他骂得火冒三丈,手从马鞍下一拉,就把骑枪给提了起来,“小贼,居然敢辱我符家?赶紧给我下马叩头赔罪,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
“呵呵,老子就辱了又能怎地?老子尊敬符王爷本人是个英雄,却不会尊敬他门下的臭鱼烂虾!”李顺儿跟在郑子明身后经常与强敌交手,早就养出了一身傲骨。见对方一言不合就想动刀动枪,也立刻把马刀抽了出来。
高延福等人见状,赶紧策动坐骑将二人隔开。然后各自对住一边,好言相劝。
“符兄弟,大敌当前,切莫自相残杀!”
“符大,你赶紧管管你家符二。再闹下去,小心惹来的当值的将军!”
“李将军,你,你也别跟他一般见识。初出茅庐的雏儿,不知道天高地厚!”
“李将军,郑将军跟符将军交情不错,你切莫……”
然而,符昭赢通情达理,符昭易的脾气秉性,却与其“兄”大相径庭。听众人话里话外,都有指摘自己之意,气焰顿时愈发嚣张,“不下马是吧?那咱们就校场上见真章。我倒是要看看,你这自吹曾经打翻过成千上百幽州军的好汉,是不是真像你自己说得一样有本事!”
这下,可是彻底犯了众怒。非但将高延福等人尽数推到李顺儿那一边,其他半途中跟上来听故事的,也都纷纷开口指责。
“符二,你这就过分了?幽州军春天时被拖在了河北寸步难行,可不是空口白牙说出来的!”
“符二,你跟李将军无冤无仇,何故屡屡挑衅?这事情万一闹到郑帅面前,即便看在老王爷和符将军的面子上,也少不了你一顿军棍尝!”
“咱们有本事往契丹人,往幽州军身上招呼。自己人跟自己窝里横,算什么英雄?!”
“就是,你符家按说也是煊赫将门,怎么这点儿规矩……”
正义愤填膺之时,猛然间,有一个声音,在李顺儿侧后方不远处骄傲地炸响,“让她去,顺子,你是英雄好汉,跟女人动手输赢都没面子。这一场,姐姐帮你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