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素时日无多了。”
李玄锋微微点头,将这只满身鳞片的水兽横过来,破开肚子,取出数十枚锦囊来,这些锦囊全都系成一团,血淋淋都挂在那枚玉符上。
“可曾找到那两柄伏魔铜棍?”
“不必客气,我开派祖师乃是魏国修士,到底有些缘分。”
“罢了,我用不惯他人躯体,更懒得行那诸多术法,倘若我有心,如今早就是紫府巅峰了,何必今天再来苟活。”
李渊钦饶有趣味地看着手中的长弓,随口道:
“进了门就找真人去了,我哪知道他怎么安排?只指望着他的一身弓术,还不肯交给我!”
元素缓缓靠上玉座之背,有些疲惫之色,轻声道:
“这几日不要往外头跑了,元乌这些日子要疯一疯,等他坐化,你陪我去一趟北海观礼。”
李渊钦站在侧旁,往他手中的伤口上看了一眼,一只手藏在袖子里,一只手攥着弓,似乎在思量什么。
李玄锋应声,缓缓退开,一直退到洞府之前,这才抬起头来,恍惚之间,那白雾笼罩玉台之上并非坐着元素,而是一汪清澄澄的碧水。
元素毫不意外,答道:
“修越争来争去都是做个样子,早在北海作了准备,我看庆济方也是得了长怀山那位的命令,专程寻到那一处。”
“他啊…”
……
李渊钦不言不语,府前突然响起少年明朗之声:
“钦兄可在府上?!”
李玄锋驾风进了洞府,只见遍地白雾,大门早已经开着,已经在等他前来。
青松岛并不算大,只是这几年受了灵机滋润,地脉也壮大起来,整座山拔高了数倍,在海面以下的山脉也渐渐浮现而出,除了原先被各宗瓜分的地界,一些海外筑基势力也有了些驻点。
濮羽真人却默然了,低声道:
“若是此事真是袁成盾身死,那两柄伏魔铜棍可能早就被他们拾了去,在这几个散修身上,只是太过贵重,藏得仔细,不肯告诉你。”
见李曦治望来,他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沉声道:
宁和棉有些不悦,却也并不多言,李渊钦执起弓来快步出了院子,面上浮现出热烈的笑容,推开府门,便见府前站着两个少年,都是练气修为。
听闻韩适桢前来,李月湘找了个借口,很快就退下去了,李曦治收起玉简,便见下首上来一中年人,笑容爽朗,只道:
“见过道人!”
元素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摄起地面上的一大团储物袋,果然看着全都没有打开过,在案上敲了两下。
“我便亲自去看,翻了好几本古籍,才认出这是【镇邪石】,海外早已绝迹,只在海内有留存…便仔细去问那些散修,得知是凭空从空中吐出,落进海里。”
两兄弟对视一眼,拥着他上前,眼里都是猖狂的笑意。
宁和棉伏在他胸膛上泣了两声,很快敛起神色,答道:
“你既然回来,速速先见了真人,他近年来喜怒无常,我家兄弟都吃了许多挂落。”
两人想到得意之处,看向身前的李渊钦,李渊钦同样在笑,他随了父亲,天生一副凶样,笑起来莫名有种森森的冷意。
李曦治静静坐在山中,玉桌旁正站着李月湘,一身穿束飘逸,持剑而立,散发着一丝丝火光,托了此地灵机的福气,李月湘这几年进展神速,已经突破练气五层。
两人哈哈一笑,李渊钦则负手在大街上大摇大摆地走着,神色张扬,挑眉张口:
濮羽真人能治阴阳,知生死,又是海外修士,倘若不遮掩一二,元乌殷鉴在前,恐怕又要落入哪门子的算计中,元素只好始终遮掩面目。
“哎……”
眼下看这人走了,元素这才歇下,看向李玄锋,问道:
“如何?”
“我若是行了续途妙法,迟尉都要笑活过来,那薜荔仙剑恐怕破开太虚,把我脑袋砍下来。”
韩适桢笑容热切,先是嘘寒问暖几句,这才道:
“此次前来,有一消息要告知道人。”
另一人美滋滋地摸着胡须,同样用灵识答道:
“符玄大哥。”
李玄锋再拜,濮羽真人却先开口了,温声道:
李玄锋答道:
“真人之命,我已完成九成,其余或匿在山中,或不出岛,玄锋无能,抓不住入手之处。”
韩适桢连忙捧他,李曦治承蒙师恩,对袁湍很是关心,这些年也在东海各处找了个遍,韩适桢明白他心系此处,一有了消息便来禀报他了。
对面则坐着一蓝白色长袍的青年,面容俊美,眉眼弯弯,颇有些女相,手中则端着一玉杯,仔细品着,笑盈盈地看下来。
宁和远深深一拜,迅速退了出去,云雾飘荡,很快又剩下元素和李玄锋二人。
‘更何况李渊钦辈份极大,再过上五六十年,便是那什么李家辈份一等一之人,再送回青杜,李家也要丢掉半个自主之权。’
很快洞府大门前传来脚步声,宁和远急急忙忙上来,元素拿起这一团储物袋,随手就掷到他怀里,随口道:
“带去给迟炙云罢!怎么说话,你自己心头有数。”
可十年时间,弹指即逝,青松岛上的灵机一年比一年衰落下来,毕竟本就不是什么福地,只不过是古代洞天曾经落脚,故而灵机浓郁,眼看就慢慢恢复原貌了。
“又是那迟家两兄弟!”
李玄锋表情并无变化,默默听着,便见元素闷笑两声,面上的云雾微微动摇,懒懒地道:
‘李玄锋外出十年,十年没有管这小子,早就成了你我肆意左右的纨绔了,族中安排,真是妙绝!只要这小子在我家手中,等到元素身死,李玄锋为保宗族,左右受掣,到底要为我家走狗。’
他将这些东西拿起,隐匿了身形,静悄悄从府中出去了。
“原来在北海。”
“道人好见识!”
……
元素面上云雾波动,云雾之下的面孔有些阴狠,只答道:
“听闻袁成盾修行『伏青山』,死后正是化作这灵物!我心中便起疑,仔细去寻找,果然在那处海床中发现不少。”
“什么?”
韩适桢微微一愣,立刻反应过来,懊恼道:
“是我大意了!得了推断,不敢大意,立刻来寻道人了,早应该拿下他们。”
李曦治早知东海修士没什么底线道德,并不意外,沉声道:
“我且随你去那坊市,顺道看一看是在群夷海峡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