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坟渊大得可怕,南海之水竟然不曾流尽?这比北海的那个天洞大出数百倍,就算是整片南海落雨都补不齐罢…”
<div class="contentadv"> “莫非此地如同海角一般,海水落入深处,立刻化为水脉归入海中?”
鼎矫摇摇头,解释道:
“这海水并非处处落入坟渊,此地只是一个泄口罢了,你若是往南飞一阵,地面就要比海面高,没有什么海水落下。”
李周巍遂点头,提醒道:
“此地没有灵机,法力用尽便要出事了…”
“放心。”
鼎矫从袖中取出点白珠,仔细想了想,又放了回去,改一枚玄色圆盘灵器,倏忽之间变大,垫在几人身下,他歉道:
“我的座驾乘云,在渊中实在不方便。”
白榕点头,有些疑道:
“只是通往幽冥之说,我却没有听闻过…毕竟海中之事我等不熟,太子可否说说?”
他告罪一声,鼎矫摆手,低声道:
“这事情要追溯到齐国年间,北齐代魏,故魏李太子李勋全起兵,一度控制陇地,时人称为陇魏,我家有位大人在魏国居住,结识了一好友相谈甚欢。”
“后来南方大旱,大人亲往布雨,归来之时好友却被他人所害,他便一路到了此地,深入渊中,一直飞到了幽冥之中,见了幽阴司判,把那人带回来了。”
李周巍先是一愣,听得心中热起来,沉声道:
“身死之人,果真如传说般拘往阴司?还能救回?!”
鼎矫却迟疑了,低声道:
“凡人一死,肯定是魂飞魄散了,听说天下之人都是在阴司榜上的,如果是修行紫府金丹一道,阴司甚至能知道各个人的修为法术,至于捉拿魂魄,如今应该没有此事。”
“可…”
李周巍心中升起的强烈希望骤然熄灭下去,低头问了一句,鼎矫答道:
“我也打听过这事,听说是因为那人是天变之前出生,又修行紫府金丹一道…阴司依律捉他…天变之后出生的人,除非冲击金丹失败,否则阴司一律是不管的。”
白榕看得难受,转了话题,心中暗暗想起一事,轻声道:
“若是有仙修榜上无名呢?”
“榜上无名?”
鼎矫看了他一眼,摇头笑道:
“那就是修行巫箓一道,或是服气养性法了!”
白狐若有所思地低下头,李周巍却只失望了瞬间,立刻调整过来,低声道:
“我听过李勋全的名号,北方当年起义不断,成气候的也不少,曾有两次魏李复国,后来还有一位李悬…只是不知道后来如何?”
李家这些年收集的消息也不少,对这些东西更是留意,只是江南打听不到,难得在东海听到一些。
白榕看了一眼鼎矫,轻声道:
“被齐帝所杀,头悬淀阳城,九年不曾取下。”
鼎矫默然,脚底的灵器沉沉浮浮,李周巍微微一窒息神色略沉,望向无边的黑暗。
‘鼎矫到底想做什么呢…’
一路过来,李周巍渐渐体会到鼎矫的身份,这白龙祧太子恐怕是最最尊贵的几位之一了:
‘东海广阔,龙属底下的紫府妖物也不少,他若是真的有要求,龙属难道派不出一位紫府大妖前来助他?’
‘其他的不说,东方合云就足够诡异了…’
白榕是一只筑基狐妖,修行的也不是什么善听的法门,兴许有血脉所致,或是有几样妙诀可以听查,可难道真的比得过神通在身的紫府吗?
“从两妖的态度足见…这事情是狐属龙属一力促成的…到底是何等之事,还要带上我…”
“白榕说鼎矫要结交我…所以带我来此,难道有什么好处么…”
他心中略微过了一阵静坐了几日,鼎矫与白榕都已经闭口不言,鼎矫一言不发,白榕的神色更是极为专注,耳朵微动。
他一点点站起身来,听了片刻,身上一点一点冒出白毛来,原地打了个摆,化为一只浑身雪白,没有一丝杂质的白狐。
这狐狸两耳直耸,眉心处竟然还有一耳,呈现出三角形,尖端朝上,侧面望去如同白角,毛茸茸很是精巧。
白榕显了原形,蹲在盘上,一路深入,鼎矫则巍然不动,静静看着两人,这灵器越飞越慢,终于停住了。
鼎矫轻声道:
“此处便有声,白榕且听上一听,我灵器中的法力已经不多,若是此处听不到,再深入看看。”
李周巍是一点也听不见,只觉得周围静得可怕,白榕顿了顿,摇头道:
“还请再飞一阵。”
鼎矫默然催动法器,足足飞了小半个时辰,周边黑漆漆没有半点光彩,仿佛陷落在无尽的沉闷之中,这才停下。
白榕动了动耳朵,皱眉道:
“是个男子的声音…”
狐狸又听了一刻钟,低声道:
“他说…”
白榕似乎有些不确定,神色很是紧张,又趴下来仔细听了听,有些愣了,低声道:
“法…索炽…烫,乞…什么…”
李周巍听得心中一紧,鼎矫则皱眉,声音低沉,问道:
“可还有他言?”
白榕这头又听了一阵,一身法力运转,紫色的光彩混合着烟雾在他的身周环绕,耳边的白毛一根根转化为深紫色,过了一刻钟,他低低地道:
“没有他言,仅此一句。”
他表情有些震撼,顿了顿才道:
“他的声音一时高如虎啸,撕心裂肺,夹杂着咳血之声,一时尖若鼠鸣,穿云裂石,极其可怖。”
“说的是…”
“法索炽烫,缚太急,乞望松些。”
鼎矫眉毛挑起,呈现出一股寒意与怒意交织的震色来,他沉默了片刻,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瓶来,放在手心,低声道:
“素心狐,你继续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