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周巍的手立刻印在他面前的符箓光罩上,整片符箓光罩立刻燃烧起熊熊的离火,灼热的火光刺进他面前,司徒库浑身冷汗,手中的法术刚刚掐好。
“嘭!”
司徒库晓得自己面前到底是怎样的人物,李周巍才突破筑基时,受了宝甲庇护,孚斗道人亲自出手都不过让他受伤遁走,自己与这只李氏白麟修为相仿,可从法术、功法到法器通通不如,有什么好打的?!
他当机立断,这张黑雾般的纱布立刻炸开,轰然破碎,一股厚重的灰光喷涌而出,『鸺葵』一道的法力震荡,化为厚重的阴影大山砸下。
司徒库明白自己只有一次逃命的机会,浑身的法力连带着血光涌出,在脚底燃起熊熊的法焰,如同一只鸟儿冲上天际,疾驰而走。
李周巍并不出声,倒持的长戟挥动,正中的圆弧之中飞出道道明阳幻彩,先将这大山缓了压势,袖中飞出一面小小的旗帜。
【阳离赤雀旗】
“天式纵横,阳离刑火!”
褐黄、浅黄、鹅黄、亮红、朱红五色离火跳起,一同顶住这座黑漆漆的大山,长戟复又刺去,如同擎天之柱,将这座大山撑住。
可这毕竟是自爆了法器用出来的威能,李周巍已经让他逃出去一里地,眼看要陷入追逐之中,横生变数,他只眯眼估算距离,口中冷声:
“照临八方,诸王须朝宗我…上曜伏光…敕!”
一点明光从他的眉心处升起,整片山林短暂地闪耀了一下,照得四处通明,迅速沉默进黑夜里,远方的司徒库在天光中如同断翅的鸟儿,落进山中。
这老人昏了头地逃跑,毫无抵挡的意思,下半身已经被洞穿,灼灼的天光在他的伤口上跳动,往左右荡漾,化为两个身着甲胄的甲兵,身着银鳞甲,面上没有五官,各自掺起他一臂,驾光往回。
只不过十招之间,司徒库便被奄奄一息地拖到面前,小山大小的黑色光芒已经被烧得只剩桌案大小
。
固然有这老东西一心逃跑,无心抗拒的因素,也有术法法器的加持,也足见李周巍的实力,已有当年拓跋重原之威。
先替司徒库止了血,李周巍若有所查,猛然眯眼。
‘紫府?’
面前太虚荡漾,显出一白金色道袍的男子,笑意盈盈,声音充满着惊喜之意:
“我家麒麟儿好生厉害!”
李周巍看着来人是李曦明,着实松了口气,抱拳行礼,朗声笑道:
“见过真人!真人突破,我便不能空手回来,这头…抓只镗金门人为真人贺。”
“哦?”
李曦明满是赞许地看了他一眼,这才晓得地上的乃是司徒家人,李周巍眸光微动,低声道:
“这是司徒库,也是浮云洞客卿,纹虎和平汪子让他逃了去,我迟了大半日,正候着他呢!”
李曦明立刻会意,看向这人的目光火热,这哪里是浮云洞客卿,分明是个好把柄,笑道:
“好…好贺礼!”
他轻轻弹指,立刻有一道明光落在司徒库身上,将这人束起,拉过李周巍的手,左右看了,感叹道:
“我成就紫府,你安然无恙,此间再无更要紧之事了。”
李明宫几人没有细说,李曦明却明白李周巍这十余年来周转四境有多少困难,此间多半还借了不少力,如今都到了要伪去东海,暗自潜回的地步。
李周巍只笑,李曦明往天空中看了一眼,带着他穿入太虚,消失不见,只过了十几息,天色迅速明媚起来。
…
安思危送了两人入殿,这头很快驾风回来,正逢着一少年在殿中逛着,李明宫站在一旁,原本放在桌案上的灵物早已经不见,也不知道被谁收起来了。
安思危只低头抱手,恭声道:
“二公子!”
“安大人…”
这少年模样清爽,衣着干练,其余没有出奇处,唯独那双金眸盯着他,笑着应了一声,正是李周巍第三子李绛垄。
李绛垄往后的四个兄弟都没有按着李氏仲脉的命名来定,众人不敢多问,谁也不提,李绛垄如今十八九岁,修为不及兄长,才不过练气。
他稍稍眨了眼睛,笑道:
“我听着大人说了,这等大喜事,不知父亲何时归来?”
“应当就在这几时。”
李明宫应了一声,李绛垄摇头道:
“那纹虎道人真是个不会送礼的,兴许还没有这样委屈过,东西是一枚宝药,看起来陈放许久了,丢在缴获的灵物里,一并送到族里去。”
安思危遂点头,答道:
“我晓得了。”
李明宫含着笑意看了眼李绛垄,这少年分别向两人问了好,说是要到洲外迎父亲,颇为欣喜,快步出去了,李明宫笑了一声:
“他是好意呀,世伯拒绝了纹虎的东西,又被我留下了,眼下东西不见,他怕大人觉着我私受贿赂,还要特地说清。”
安思危当然晓得,也有赞许之色,沉声道:
“二公子弘润通长,斟酌时宜,是家中幸事。”
‘何止绛垄。’
李明宫在心头应了一句,嘴上回道:
“绛垄、绛夏年纪大些,都崭露了头角,绛梁差了几岁,我也见过,各有特色…”
“明煌诸子皆是好手,若是生在我承明辈,南北之争定能好上太多,那就是大好事了。”
她露出苦意,不失文雅地低眉,防着在长辈面前失礼,安思危年纪也大了,不敢与她讨论这些话题,只抱手道:
“我且下去准备洲上迎接诸位紫府之事,我问了家中长辈,洲上是不合适的,如今是定在最为广阔,灵机最为均衡的密林山脉。”
李明宫熟悉家中事务,立刻会意,颔首道:
“正好借着这次机会,把陈旧多年的密林山修缮一番,小室山密汎已定,我也不必回去了,正好留下来充充场面。”
安思危点头,一同与她出去,湖边的密林山脉已经装点起无数金色的浮绘,修士起落,一片喜气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