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兰奇靠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等待着前往圣克瑞瑅修道院的路途。
“如果可以的话,兰德里教授在圣克瑞瑅修道院执教期间,还请尽量减少与军方的接触,你是校长精心挑选来的人才,如果误入了军统,无论是对你还是对学校都不是好事。”
奈拉秘书从后视镜里瞟了他一眼,低声自语道。
薇奥莱特校长在首都的工作本就忙得难以分身,若要因为下属的问题和军方的总领第一军神海辛托斯交涉,那可以说是很大的麻烦了。
“放心好了,尼古拉科长只是一开始对我有些误会,我想等他调查明事故因果,很快就会对我解除误会。”
兰奇神色如常点点头,从手提箱中掏出一本厚重的《克瑞瑅帝国史》,摊开在膝头。
“不过奈拉小姐,为什么你这么排斥特务科,我可以看得出伱不止是出于公事,从个人来看也很厌恶他们?”
他想了会儿又打探道。
接下来在圣克瑞瑅修道院的时间,恐怕在学校里有很多事务,见不到薇奥莱特校长的时候,都会和这位校长秘书打交道。
“你会喜欢那些首都贵族养的狗吗?”
奈拉冷哼一声,反问道。
“咳咳,奈拉小姐这样说真的好吗?”
兰奇不禁轻咳,没想到看起来端庄有礼的校长秘书说话竟然这么直白。
“没什么问题,在圣克瑞瑅修道院大可以畅所欲言,自古以来这里本就是圣地。”
奈拉莞尔一笑。
“对我来说小动物就是小动物,无关是野生还是有人养,又或者是被谁养。”
兰奇最终还是这样答道,对于奈拉秘书的前一个问题。
“看来兰德里教授是中间派。”
奈拉望着道路前方,得出了结论。
“这不才应该是比较正常的吗?”
兰奇老家那边,贵族和平民的区别没那么大,贵族除了有钱一些,特权也不多,连公爵小姐一天到晚都要挨歧视。
他此刻的身份兰德里身为偏远贵族并不一定了解首都布利尔达,毕竟兰德里是第一次从边境来首都,所以本色出演就可以了。
“等兰德里教授到了圣克瑞瑅修道院,就会明白派系的分明,而绝大多数表面中立的人,实际心里都有所想法,只是不会轻易表露出来罢了。”
奈拉指尖敲了敲驾驶方向盘,轻飘地说道,
“我的确很讨厌首都的那些权贵,更讨厌给他们当狗的家伙,当然兰德里教授,并不包括你,因为你看起来身上没有那种世俗气息。”
她说话会相应的较为明了,这也能更多的提高她工作的效率。
身为帝国边远地区没落贵族的兰德里,有资格加入任何一边,主要看他认为自己是哪边。
兰奇笑而不语,将膝上的书又翻过了一页。
奈拉作为校长秘书,本该是中立派,但由于她会比较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反倒是让校长放心,把她放在了身边。
车窗外,这座有着千年历史的古都在渐渐西斜的日光中闪耀着旧日的光辉。
“兰奇,为什么帝国这边贵族和平民矛盾这么大?”
女王卡片塔莉娅像是打了一会儿盹,如今又醒了,在兰奇脑海中不懂就问。
她来克瑞瑅帝国之后不用现身也并没有身份,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作为兰奇的魔法卡牌和召唤物,所以她并不需要做太多功课,先前兰奇在泊森王国每天在看资料时,她都躺在沙发上在吃零食,偶尔睡睡觉。
实际到了克瑞瑅帝国之后,听问到这个国家内部的实际状况,她又好奇起来了。
本来兰奇不会这么快涉及到首都这边平民与贵族的问题,原本的身份洛维亚是一个没什么明确立场的北边境平民。
可是兰德里这个身份就很微妙。
他去往圣克瑞瑅修道院之后,似乎会避免不了这个问题。
要帮休柏莉安救回米垓雅,想必就得找到兰奇所说的,隐藏在克瑞瑅首都布利尔达下方血族的地下都市,血月城。
而如果想得到血月城的具体坐标,就必须先从调查出帝国内部与血族有着关联的人们出手,在这过程中与帝国重要人物的交际固然不会少,他们里既可能有贵族派,也可能有民众派。
“多年前,克瑞瑅帝国贵族的权利太大,甚至可以只手遮天,大部分的权力、财富、甚至媒体资源都掌握在了贵族们的手里。”
兰奇翻着手中的书本,给脑海中的塔莉娅讲解道,
“除了压迫、剥削民众,有一部分贵族甚至开始不把平民当人,想杀就杀,想强抢就强抢。”
兰奇暂且不知道兰德里的行李箱里为什么会放着一本《克瑞瑅帝国史》,但上面所写的内容,确实和他此刻所讲的内容有部分重合,只是关于这些部分,历史书进行了相应的美化。
“那不会出事吗?”
塔莉娅寻思着魔族也不至于这样,魔族虽然起了杀心,该杀会就杀,但不会管你是什么身份地位,只管杀不杀得掉。
这也称得上一种魔族特色的平等。
“当时这种最极端的贵族草菅人命,还能不断逃脱惩罚,终于引爆了情绪。”
兰奇继续讲道,
“话说回来,塔塔你知道吗,现今克瑞瑅贵族和民众的冲突称得上十分激烈,据说除了有一些很仇视贵族的平民,甚至有仇视平民的贵族。”
兰奇突然把话题转回了现在,问她道。
“这是为什么?”
塔莉娅不明白兰奇为什么把过往的事故讲到一半,就和现今的矛盾同时提到。
“因为多年前克瑞瑅帝国的博茨瓦纳行省真的发生过大型暴动,有不少贵族被杀死了,而那一天被称为‘血洗日’。”
兰奇解释道。
“走投无路的暴怒平民们,有武装有组织地冲进贵族府邸烧杀抢掠,被攻陷的贵族家,男的直接杀死,女的生不如死。”
“而那些侥幸逃掉并活下来的贵族子嗣继承了家族,心理阴影仍旧留在记忆中,并将恨意放在了所有平民身上。”
直到后来皇帝立下宪章,约束贵族,安抚平民,纠察涉事贵族,并且将暴民惩处,才解决了当时彻底爆发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