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若海看着韩飞,淡笑道:
“既然你觉得有问题,不妨说来听听。”
韩飞想了想后说道:
“若是杀一人可以救百人,那岂不是说这一人可以杀百人,可若是他真的是仁善之人,又为何要杀百人,倘若他不是仁善之人,岂能无害人之心,既然如此,杀了又如何?”
薛若海冷笑道:
“幼稚,世间哪有如此绝对之事,杀人者一定是恶人,救人者一定是好人?黑白分明的说法,在这世间根本就不存在,杀人者,未必就是心存歹毒,也可能是他为了救更多的人而迫不得已,救人者也未必就是心存善意,他或许有更多不可告人的险恶心思也未尝可知。”
他看着韩飞说道:
“仁善之人就不会害死人?那是你一厢情愿罢了,当年儒家入世,讲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宏愿何其远大,难道不是为了苍生万民?可到头来,天人乱战之下,生灵涂炭,又死伤了多少人?当年大秦王朝一统天下时,杀了多少儒家高人,但其根本所为,依旧是想要天下安定,谁又能说他错了?”
薛若海冷笑道:
“是非对错,又有谁能说得清楚?恶人也有真心救人之时,仁义之人,也同样会为了一些迫不得已的事情而去害人。这才是世道的真相。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你在说书人那里听过不少,可曾真的领会过?”
薛若海最终深深地看了韩飞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
“救一人会因此杀百人,杀一人或许能救千人,无关对错,无关正邪,无非是立场不同,看法不同罢了,或许,你以后自会知晓的。”
韩飞的眼神微动,他从薛若海的话中,似乎听出了其他的意味来,但此刻却不及深想,毕竟薛若海的这番话,他也同样需要消化一下。
薛若海说完后,站起身来,拍了拍韩飞的肩膀道:
“该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至于答案,每个人心中都不一样,你的答案,只能你自己去找了。”
韩飞点了点头,薛若海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独留下韩飞一人,坐在石桌前,望着还在冒热气的茶壶,微微愣神。
一晃又是两日的时间过去了,这一日,一位仙风道骨的白衣道人重新出现在苍穹山上的时候,韩飞就知道,该是自己离开的时候了。
张若凌这位太一宗的上一任掌教,先前与韩飞约定是七日内返回,实则却一走便是足足半个多月的时间,韩飞其实早就修养好了,之所以迟迟不走,也正是因为这位主人不曾回来,他手中掌握着太乙玄天阵,若是贸然离去,虽不至于担心薛若海会不会有事,但所谓善始善终,就这样一句话不说,一走了之,多少有些不合适。
张若凌看到韩飞在他离开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便可以将太乙玄天阵掌握的如此细致无微,也是不无感慨,这小子别的不说,道门法阵上的天赋,倒是少见的存在。
他不禁有一丝后悔,当年为何没有先薛若海一步,将其收为弟子,说不定会为道门一脉,再开一朵气运金莲也说不定。
随着张若凌的回来,韩飞不再继续等待,而是在第二天,就选择了下山离去。
薛若海和张若凌二人都没有去送他们,本身也没必要,又不是什么客人,在两位老人眼中,韩飞也好,玉罗刹也好,都属于自家子侄一样的存在,小和尚多半可以算他们的朋友。
所以,在韩飞他们下山的时候,二人却在后山的石桌前,慢悠悠的喝茶赏景。
“他真的决定好了?”
张若凌淡淡问道,薛若海端起一杯茶来,一口饮尽,同样语气平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