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黛末心里那叫一个急,笑屁啊你,快喝茶!
“我们沈家不像其他人家规矩多......”胡桂华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什么,故意慢悠悠的说话。
沈黛末好歹也是看过许多小说的人,恶毒婆婆用滚烫的茶水给新媳妇立规矩,多老套的桥段,你也敢演?
胡桂华还在说:“但你既然入了沈家的门,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妻主......”
说说说,再说下去,冷山雁就要变成[shu]雁子了!
她一把从冷山雁的手里夺过茶杯,我靠,好烫好烫!
沈黛末才端了一下就烫的受不了了,再看看冷山雁的手,从手指到指腹部分都红的揪心。
“沈黛末,你这是做什么?”胡桂华看着她,有些生气道。
沈黛末被烫的有点端不住茶杯,正好看见胡桂华手边空着的茶杯,立马把它拿过来,将茶杯的水倒过去,又倒回来,这样来来回回给茶水降温。
“父亲,我看这茶水太烫了,我给你降降温。”
“胡闹!”胡桂华一拍桌案。
沈黛末对着滚烫的茶水吹了吹,随即扬起无比孝顺的笑容:“父亲,我是在担心你啊,这么烫的茶水,你喝了喉咙会被烫起泡的。”
“你——”胡桂华气得眼珠子直瞪。
“郎君,茶水不烫了,快给父亲敬茶吧。”沈黛末觉得温度降得差不多了,才将茶杯重新递给冷山雁。
冷山雁清疏的眸子在沈黛末身上凝了片刻,接过茶杯,跪在胡桂华面前,将茶杯高高举起,说道:“新婿给父亲敬茶。”
胡桂华的脸[se]黑得更锅底似得,不情不愿地接过了茶水,一饮而尽,砰地一下重重放在桌上。
“我们沈家虽然比不上你娘家,但你既然嫁了进来,就要时刻记着自己的身份,别把你在举人府里养成的少爷脾[xing]带到我沈家来......”胡桂华带着怒气瞥了眼一旁的沈黛末,又补充道:“娶夫娶的就是一个贤字,皮囊都是最下等,切莫学狐媚子手段,引得妻主忤逆尊长。”
“是。”冷山雁低眉应道。
沈黛末淡眉微微一挑?什么意思,胡桂华以为刚才她帮冷山雁,是被他的美貌迷惑了?
她偷偷看了眼冷山雁,侧颜冷绝,比起柔媚的男儿家多了几分勾人的诡艳危险,倒确实有这个资本。
“黛末。”胡桂华看着她。
“是,父亲。”
“你既然已经娶了夫郎,就应该长大了,虽然你不像你姐姐,既稳重又会读书认字,但好歹四肢健全,该学着养家室,别再去赌坊了。”胡桂华看似苦[kou]婆心的劝,但提起自己的亲女儿沈庆云时,语气无比骄傲,对沈黛末也透着轻蔑。
沈黛末点点头:“父亲说得对。实不相瞒,从昨[ri]夫郎过门后,我就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决不再赌。”
胡桂华十分欣慰地点了点头:“这样才对,吃饭吧。”
胡桂华一开[kou],阮青鱼就起身出门去厨房端碗拿筷子,作为新婿的冷山雁自然也要跟着帮忙才行,白茶则紧紧跟在冷山雁后面。
不一会儿碗筷就摆好了,因为是早饭所以比较简单清淡,不过是米粥酱菜。
吃完饭后,胡桂华开[kou]道:“黛末,昨儿你朋友文娘子来找你,你今儿去看看吧。”
“......是。”沈黛末犹豫了一下,说道。
文娘子大名费文,是书坊家的女儿,也是‘沈黛末’的狐朋狗友之一,勾栏赌坊的常客。
从沈黛末继承的记忆中得知,‘沈黛末’小时候跟费文并不认识,加上沈母喜爱她,也让她跟着长姐嫡长姐沈庆云一起念书识字,将来姐妹俩个才好互相帮衬。
后来有一天,胡氏邀请了费家郎君带着费文来沈家玩,跟着就渐渐染上了赌钱的毛病,也不爱学习了,导致沈母对其十分失望。
费文是街坊邻里出了名的烂人,沈黛末前脚才说要戒赌,胡氏脸上欣慰不过十分钟,就立刻把她往费文身上推,可见其用心。
沈黛末揉了揉太阳[xue],有些头疼。
“去吧,新婿去送送你妻主。”胡桂华催促道。
冷山雁自然要听他的话,跟着送沈黛末出门。
沈家的小院并不大,走不了几步就到了大门[kou]。
沈黛末站在门槛外,冷山雁端立在门槛内,安静地看着她,活像个冰雕似得美人。
古[se]古香的宅院里,透过大门可以看见黑沉沉的屋子,隆冬的寒月连天都是灰蒙蒙的,他一袭墨黑的衣衫,容[se]和眸光都带着霜雪般的冷意,光是看一眼就让人觉得彻骨的寒。
明明这时的冷山雁还不是书中的大反派,但仿佛感受到了原著中大反派身上流露出的绝情到毛骨悚然的意味。
沈黛末看着心里毛毛的,连忙走了。
冷山雁带着陪嫁白茶才刚走到西厢房边上,就听到正屋里传来阮青鱼的笑声。
“父亲,您听见沈四说什么了吗?戒赌?她哪次不是输光了钱财后,信誓旦旦戒赌,但没两天又跑进了赌坊,鬼才信她能戒赌。”
白茶小声嘀咕道:“真的假的?”
“阮青鱼言语刻薄,可这话却没错,赌徒的话怎么能信,如果她们能说到做到,就不会有那么多卖女卖儿的惨剧了。”冷山雁冷笑。
如果她真的能改,上辈子也不会30多岁还一贫如洗。
“果然赌鬼的话都不可信,刚才我看她给您解围,还以为她是个好人呢,天下的女人都是一个德行。”白茶低下头,看到冷山雁烫红的手指:“公子,我出去给您买点烫伤药吧,您的手太红了。”
冷山雁抬起手,看着被烫的绯红的手指,轻轻一碰,就传来锥心之痛。
“不用。”他冷冷道,直接来到院子里的紫薇树旁边。
紫薇树树枝上堆满了昨夜的落雪,冷山雁直接抓了一把。
“公子,您这是做什么?”白茶吓得叫了出来。
冷山雁将寒雪紧紧攥在手心里,锥心的灼热与极致的寒冷碰撞在一起,最洁白轻柔的雪仿佛成了碎刀片子,割得人皮开[rou]绽,痛彻心扉,这痛可以让他警醒,时刻记着上辈子和这辈子的痛与恨。
他抬起头,望着隆冬[yin]霾压抑的天空,嘴角扯出自虐般畅快又[yin]郁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