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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昭云只要一想到在京兆府亲眼所见的那场大火和从失火粮仓里抬出来的几十具尸体,她便觉得韩文此人,真真是死上十回都不为过。
只不过,韩若江即将失去第二个儿子,对他一个头发半白的人来说,实在是残忍。
一番接触下来,她看韩若江此人倒不像个表里不一的人。
也怕自己被蒙蔽,楚昭云问段景曜:“大人觉得韩若江此人如何?”
“此人在任宰辅时,切切实实办了许多好事实事,也没听说他有过什么不好的过往,接触起来也和韩家三兄弟都不同。”段景曜心里早就有了答案,韩文操控的纵火案子,应当是瞒着韩若江的。
听段景曜也这般想,楚昭云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直觉。
不管是儒雅温和也好,隐藏了自己的实力也罢,不管是满腹算计不追究白氏的过错也好,还是放过杀了白氏的侍卫也罢,总归,韩若江此人绝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不瞒大人,得知纵火案和韩文有关,又想到之前的韩影,韩若江在汴京城中势力如此之大,我还真怀疑过阿公的事和韩若江有关。”
“你是说你怀疑十四年前的事也和韩若江有关?”
“大人没有怀疑过他吗?”
段景曜一愣,看向楚昭云。
这一问,真把他给问住了。
细想之下,几年前初入皇城司的时候,他怀疑汴京城里的每一个人,其中也包含当时仕途上如日中天的韩若江。
但也只是带了情绪的怀疑,并非是真的怀疑,段景曜如实解释道:“没有任何证据指向十四年前的事和他有关,最主要的是,他没有害人的动机。”
“确实,他为何要害我娘?话虽如此,可永勤伯爵府门楣也没那么高,我娘更是后宅女子,这般说的话,谁也没有动机去害我娘。”楚昭云说着说着,将自己饶了进去,她要说的可不是韩若江,“大人还记得地牢里的话吗?”
“记得,他说高骞之父高沛和韩若江是死对头。”段景曜这才猛然发现,他甚至不知道和自己做交易的人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姓卫,还是从刺客侍卫嘴里听来的。
“对,看来阿公的事和十四年前的事,和韩若江没有关系。”楚昭云叹了口气,若不是接触不到高骞和吴见青,她也不至于怀疑韩若江。
这两人整日待在牙帐,倒是真叫她束手无策。
段景曜也无奈道:“自打从京兆府回汴京得知柳阿公的事后,我一直派人盯着牙帐那边的动静,高骞除了偶尔进宫上朝之外,从不外出,吴见青更是连个影子都没见着。军机重地,就算是皇城司,不得令也不能进。”
“难道我们只能坐以待毙吗?”论说以前,有些话楚昭云还不好意思说,可如今得知段景曜也在查十四年前的事,阿公的事说不定就是能够掀开十四年前真相的关键,因此有些话说起来心里也没那么重的负担了。
往桌子前凑了凑,楚昭云压低了声音:“大人有那么多野路子,能想想办法进牙帐吗?就算你我不能都进去,能进一个也是好的。”
段景曜没想到在楚昭云心里,他竟然有这般大的神通,路子再野也有不能触碰的禁地,大盛军营便是其中一处。
不想让她失望,他措辞了片刻,解释道:“牙帐所在之地是禁地,就算能摸着首位换班的时候溜进去,走不了几步路就会被扔出来。不过,名正言顺进去的机会也不是没有……”
“什么机会?”
“此机会只能等,我记得两年前牙帐里有严重斗殴之事,陛下便派了皇城司去,是当时的一位提举去的。”
楚昭云顿时泄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