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想念的人吧。
徐夏沉默了。不想挑人家伤心事,本质上她也没跟宋女士熟悉到那样的程度。
徐夏的沉默是一种恰到好处的礼貌与隔绝,她自认不是适合管宋湘女士事情的人。可是宋湘似乎不是这样想的。
“徐夏,你真的跟你妈妈很像。我刚才……对不起,我有点失态,我实在是太想软软了。请你原谅。”
“你认识我母亲?”
听到苏软软的名字,徐夏原本的礼貌也被扔在九霄云外了。
对于母亲苏软软,徐夏的记忆根本不多。苏软软在她四岁那年独自一个人去了大西北,从此音讯全无。印象里,徐夏只记得一个极为严肃的表情,其余都是模糊的。她也曾经试着去寻找,但是小舅对于这些也都是三缄其
口,徐夏到现在都不知道母亲是怎样的人。
苏软软是甜水村第一个拿到钢铁厂城市户口的人,明明去了县城,有那样明亮的未来,徐夏一直不理解,她最后又为什么回回到甜水村,低头于命运,嫁给徐章那样的人渣。
“您说她跟我像,在您眼里,她是怎样的人?”
宋湘说自己跟母亲很像,徐夏沉默一会儿,到底是开口询问。
每个母亲因为母性爱自己的孩子,可是孩子天生就爱自己的母亲。
“她太倔强,当年……”宋湘想要开口,可是几乎是一瞬间想到什么,摇摇头:“抱歉,我还有事,我想我要走了。那五百件衣服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刚才连宇说他可以处理,我就把票据给他了。”似乎是到底有很多话想说,宋湘复又转头,一双美目看着徐夏,流转着许多忧伤,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徐夏,你母亲她很爱你,不管别人怎么说,她是全世界最爱你的人。再见,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说着,踩着高跟鞋离开,仿佛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
“阿姐。”
徐夏正疑惑,突然旁边有人叫她,她回头,看着瘦薄的青年站在那里,笑容青涩阳光,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扬扬手里的票,“刚才小姑把票都给我了。”
见到江连宇,徐夏调整了一下心情,转而无奈地看着那票据,这可代表着六百件衣服啊!
“给我吧。我想想怎么处理
。”
六百件衣服,徐夏难过极了。虽然不是花自己钱,但是总不能浪费。结果刚要伸手拿票,被面前的青年一把躲开。
“阿姐,你交给我就好。我说了我有办法。”
“你有办法?”
“恩。我在国营商场那租了一个门店……”
“国营商场?”徐夏傻眼。国营商场那边是南市极市中心的地带。那边的门店可不是食品厂那种能比的,属于寸土寸金。
“恩,我大学没事儿做了点服装生意,赚了点钱。阿姐你不用担心。”
不是,这小孩看着不声不响地,徐夏没想到人家是个土豪。
是她狭窄了。
八十年代,有脑子的自然会走在时代前列,大学生赚钱的真的不要太多!
“恩。阿姐。你放心好了。对了,今天你们开张,我在国营饭店订了包间,那边今天有江团。”
青年看徐夏松口气不再抢票,终于露出笑来。浅淡温吞的,跟他这人削瘦的身形结合起来,半点没有攻击性。他虽跟顾思明一样戴着眼镜,瞳色却是极浅的,像是无机质的玻璃弹珠。注视着人的时候,眼镜折射太阳温暖的光线,很容易让人卸下心防。毕竟是个乖巧的邻家少年。
如果,是说如果,忽略掉他背后那只手,指甲里残留的血迹的话。
他此刻背着一只手,笑容干净而腼腆:“上次阿姐你请我吃饭,还帮我找人弹棉花被,学校发了一笔奖金,我想请阿姐你们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