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处笑了笑，咧开嘴，又嘬了好几口，随后把香烟屁股扔地上碾了碾，吐了一个烟圈。烟雾朦胧里，他突然长长叹了口气，笑着开口，“孩子都好大

了吧。这一晃真快，当年你们的结婚报告还是我批的。”

徐夏还是没吭声，童处也不强求。只是这一刻，他的眼神里面，有一种过往在看徐夏的时候的那种打量，在一点点的消磨，一点点的消失不见。

一根烟接着一根烟，他就在烟雾里，慢慢放下的，是对徐夏的成见。

“你知道吗？我一直很不喜欢你。我觉得思明跟你结婚，是个很错误的选择。”

成见，这个词，童处觉得没什么不对。

婚姻对于男人的影响真的不小。尤其是部队随军，一个家属院住着的时候。

顾思明当年相亲三天就打了结婚报告，童处看来，是一种鲁莽。尤其是婚后顾思明跟徐夏天天吵架，也无不影响着顾思明的形象。

在队伍里，有心人就会说，顾思明这人连老婆都管不住，从而影响了他好几次的评选。

童处到现在都记得，第三次的时候，他收到告状，说是徐夏在家属院把人家另一个团的团长媳妇给打了，就因为踩死了她秧的几个菜苗。

他实在忍无可忍，要求顾思明回家管管徐夏。结果第二天，好家伙，他就收到了这个臭小子的转业报告。

他来硬的，为了个女人，他要跟他这个老领导硬碰硬！

把人叫过来问想好没有？

后者只是一言不发的摘了自己肩膀上的肩章，那双眼睛，跟当初刚从越南回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桀骜的哟，根本从来就没服过管教。要不是

他是他上级，他敢打赌，他说他媳妇一句不是，他都可能动手！

童处一直想不通。

这么一个农村没文化没素质的媳妇真的比无限光明的前途还要重要吗？

“我不知道你在气什么。为什么非要离婚。但是思明对你，我可以说，他没有一点对不起你。他甚至为了你，连南市当初都不肯调过来。你真的好好想想吧。”

卸了过往的傲慢和敌意。童处看着那房间里躺在那里不省人事的人。

真是，想想又要揍这个臭小子。

为了一个女人，原来为了一个女人，不是前途，他连命都可以不要！

真是疯了！

可是怎么办，他是他最得意的属下。

有些话，他不方便说，那不如他来做这个坏人！

“嫁给顾思明，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分明是你祖坟冒青烟了，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童处。”

童处还要多说，突然病房里传来人声，抬头，一双绀青凤眼看着他。明明虚弱的要死，躺在病床上不能动，他还是尽量声音尽可能大的开口：“您该回去了。”

得，说了两句，被听见了。这一醒过来就赶他！

他稀罕吗？

童处哼了一声，拿了自己的毛线帽，手一甩，直接扬长而去了。

“你不要……不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没安…好心。”

童处走后，病房里只剩下徐夏跟顾思明，后者说一句要喘三下，还是迫切地开口。

徐夏没吭声。

长久的沉默，连外面吹进来的晚

风都有了清晰的声音，可是，顾思明听不到徐夏的回答。

他忍不住皱眉，再看徐夏，却发现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眶红了。

顾思明一愣，“你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