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能忍耐黑暗。

如果未曾见过光明。

这句话对温临也适用，如果只是流连于表面，如果他只是浅尝辄止，如果他没有这样深切地吻过黎璟，占有过黎璟，他还可以压抑住所有的欲望。

但有些事一旦开了口。

就再也无法回转。

而且在黎璟这件事上，他从来就没有第二个选择。

“唔唔！唔唔唔！！”

温临！你丫放开老子！！

作为一个肺活量五位数起步的人，黎璟硬生生被温临吻到了喘不上气的地步，他又踢又扭的，然而除了被吻得更深外，并没能摆脱眼下受制于人的境地。

空气越来越稀薄。

肺部好像烧了一团火。

不知道怎么的，黎璟突然就觉得委屈了起来。

明明温临一直宠着他，也一直都在纵容他，他不愿意的事，温临从来都不会逼迫他做，只要他露出难受的表情，温临就会如临大敌般地关心他询问他。

可现在他都表现得这么抗拒了，温临却还是在欺负他。

凭什么啊！

黎璟越想越气，越想越难过，那眼睛本就氤氲起了雾气，眨了两下，雾气便凝结成泪珠，扑簌扑簌地从眼眶里滑落而出。

温临很快就感受到了一片湿润。

他怔愣一瞬。

抬起身，便看见他放在心尖上的小朋友在哭。

温临伸手去抹，但黎璟的眼泪却跟冲破了堤坝的河水，怎么都止不住，很快就将枕头浸出了一小片湿润。

温临轻叹。

“小璟，别哭了。”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黎璟就更憋不住了。

“温临你他妈混蛋！”

黎璟从小就是个乐天派，活得没心没肺，什么都不往心里去，也很少哭，记忆里最近的一次掉眼泪，还是在幼儿园那会儿。

可现在他却哭得眼睛通红。

大概是觉得丢人，他死死地咬住了嘴唇，不想溢出一丝一毫的哭腔，但哽咽还是没能压住。

温临见他这样。

心都揪着疼。

他松开黎璟的手，想要说些什么，谁知道黎璟一得自由，抬手就对着他的脸揍了一拳。

接着掀开他跑了出去。

温临从不对黎璟设防，加上黎璟那一掀用足了劲，他身体失去平衡，在床上翻了半圈后，头哐当一下就撞在了床头柜上。

一阵痛传来。

接着便是一股热流涌出。

…………

黎璟一股脑冲到门口，但在打开门后，往外冲的步子又顿住。

温临这个狗东西，占了他这么大的便宜，他就这么一走了之，岂不是吃了天大的亏！？

对！

不能就这么简单地走！

这么想着，黎璟又转头走回了卧室门口，对着床上的阴影大喊：“温临！你他妈这么欺负老子，不给老子一千万，别想着老子原谅你！”

喊完又跑了。

卧室没有开灯，黎璟并没有看见温临流了血。

他一路心乱如麻地进了电梯，才从那反光的镜面上看到自己的脸。

红得跟滴血似的。

不止是脸。

耳朵脖子也都红。

尤其是脖子上，还能看见一枚血红的草莓印。

黎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