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姝音哭得哽咽不止。
大概是这些年她如履薄冰,事事都以祁秋野为先,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如何从承渊帝手里保下这个孩子,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更不能显露出脆弱。
所以就算是哭。
她都不敢溢出太多声音。
“母后,你已经把我教得很好了。”秋野静静地看着她,“只不过人活成什么样,是自己的选择。”
“更何况我本性如此。”
“人生不过短短几十载,能找到一个两情相悦之人,都算是极为幸运之事,我若是为了世俗眼光畏畏缩缩不敢去要,那才是真的蠢。”
少年眼神坚毅。
说这话时满身的意气风发。
李姝音看着便呆了,曾几何时,她的姐姐也是如此耀眼夺目,她飒爽洒脱,自信从容,好像世间所有事在她眼里看来,都不过小事。
甚至她嫁给祁渊。
也不是因为爱。
她说出生在她这个位置,婚姻大多都由不得自己做主,嫁给祁渊也只是为了让皇室看到宁远将军府的忠心。
至于祁渊爱不爱她。
她根本就不在意。
可谁不渴望能嫁给所爱之人呢,她说若是有得选,她也想和所爱之人白头偕老,可她没得选。
谢岚没得选。
可她的儿子呢?
她的儿子已经够苦了,想要活得随心肆意一些,又有什么要紧呢?
可是……
可是宁远将军府的仇呢?
这番血海深仇又该怎么办?
李姝音感觉自己像是被劈成了两半,一半希望祁秋野能逍遥自在,可另一半却又在反驳,生在帝王家哪来的逍遥自在,更何况他身上还背负着重任,哪能由他随心所欲。
“我知道母后在想什么。”
秋野淡淡开口。
“不过母后大可放心,我和栾述在一起并不妨碍我要做的正事,且栾述也不会是我的累赘。”
“恰恰相反,若是这世界上有一人能帮我登帝,能帮我翻宁远将军府的血案,那这个人只会是他。”
李姝音纷杂的思绪瞬间停滞。
她看向栾述。
一言不发的模样似是在思考秋野所言真假,又像是要栾述表态。
栾述没着急开口。
而是不急不缓不卑不亢地提醒:“若是皇后娘娘对朝政有所关注,就该知道近日刑部尚书和礼部尚书的遭遇。”
李姝音也不蠢。
瞬间就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她也不得不承认她这个便宜儿子说得很对,如今满朝野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栾述还有权势的人了,如果他想要得到皇位,栾述的确是最佳且最强的后盾。
李姝音打量着栾述。
再说句不中听的,想要拉拢这位假宦官的数不胜数,送钱的送人的比比皆是,而且那些人哪个不是天仙绝色,她便宜儿子没钱,也就只能送个人。
不偏不倚地说。
她便宜儿子长得是不差,但也就那张脸可取,脾气根本不敢恭维。
栾述能看上他……
说不得还是岚姐姐在天有灵。
再退一万步,栾述这般年纪这般成就,放眼天下都寥寥无几,他若是真宦官,以残缺之身配她便宜儿子,那是将将就就。
但他要不是宦官。
是个正正经经的好儿郎……
她便宜儿子还真配不上。
要是后面他真能帮便宜儿子登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翻了宁远将军府的血案……她能直接给便宜儿子绣嫁衣,再送他出嫁!
李姝音想着想着。